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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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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晚风从云里漏出来。李维多坐在那里, 只觉得这是她这一整年来遇见的最神奇的事,比许尽忱和她告白求婚还令人匪夷所思——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手指修长,养尊处优,拿着一把小刀, 要给她剪脚、趾、甲。</p>

拜托, 他又不是她爸爸。</p>

李维多按下直接逃离这间房间的冲动,慢慢往边上坐了一点:</p>

“抱歉,我没有……让人给我剪脚趾甲的癖好。”</p>

“刚好, 我也没有给人剪脚趾甲的癖好。”</p>

陈利亚用酒精擦完刀刃,又拿出一盏银制打火机,把刀烧了一遍。神情专注得,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解剖开来再缝上:</p>

“袜子, 李可可。”</p>

“……”</p>

李维多脚往里缩了一点:</p>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可以剪脚趾甲,您不需要……”</p>

听见她小仓鼠一样悉悉索索往一边挪动的声音, 陈利亚终于抬起头, 正眼看她:</p>

“你带了指甲剪?”</p>

“……没有。”</p>

“那你带了剪刀。”</p>

“……没有。”</p>

“好巧,我这里也都没有。”</p>

他俯下身,明明看不见, 手指却准确地抓住了她的脚踝,晚上一提, 她的脚就落在他膝盖上。</p>

他按住她, 像按住一只不听话的猫。</p>

“李可可, 再说一遍,我没有给人剪指甲的癖好。但这里仅有的工具,就是匕首,如果你能自己用匕首把脚趾甲削掉,那你现在就可以带着我的匕首离开了。”</p>

“……”</p>

那她大概只会用匕首把自己的脚趾削掉。</p>

李维多捂住自己的筒袜,起身就想往外跑,脚踝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怎么都挣不开:</p>

“我可以明天去办公室剪……”</p>

“那我今天晚上就要为了你的指甲一夜不眠?”</p>

陈利亚看着她,慢慢地、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掰开:</p>

“李可可,在我失眠和你失眠之间,秉着一颗善良的心,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你。”</p>

“……”</p>

这都是什么魔鬼癖好?</p>

她平时没有穿袜子的习惯,现在完全是为了在房间里走路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吵到他,因此选择的是宽松版。他一拨袜子就掉下来,那双小小的、白皙的脚,就被他握在手里。</p>

小小的,柔软的。</p>

像菌类小小的伞。</p>

就像他之前预测到的一样,他一只手,简直可以把她两只脚都包在一起。</p>

就是太凉了。</p>

凉得像一片雪花,落在他手心,又慢慢融化开,消失不见。</p>

桂花一季季地开,又一季季地谢。那个时候,那个黄昏快要过去的时候,那个天上飞鸟从南边飞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幻觉?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不真实的荒谬?</p>

玩具熊高坐在书架上,觉得自己的网络系统受到了惊吓,有点乱码。</p>

可这实在太荒唐了。</p>

李维多趁他转身拿匕首,用力踢开他的手,四脚并用地爬到沙发顶上,陈利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就这样被她挣脱开来。然后……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爬错了地方,沙发顶就像一个孤岛,她四只脚蹲在那,哪都爬不过去了。</p>

一转头手里就空了的陈利亚:“……”</p>

他“看”向沙发顶,平静道:</p>

“下来。”</p>

“不要。”</p>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李可可。”</p>

陈利亚朝她走了半步,她立刻往后挪半步,他也就只好停下:</p>

“你知道你的脚趾甲已经快5厘米长了吗?”</p>

“……那我也不剪。”</p>

剪脚趾甲那么难过。</p>

人的脚趾不如手指灵活,带着一点天然的弯曲,她一想到剪脚趾甲要把脚趾全部伸展开来,尤其是中间那根脚趾,就觉得全身都不好了。仅次于让她吃他煮的东西。</p>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这么讨厌?</p>

她吃不吃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她脚趾甲多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p>

李维多隔着裙子抱住自己的膝盖,与他谈判:</p>

“你不剪,我就下来。”</p>

“……”</p>

陈利亚看了她一会儿,像是放弃了,把匕首放到桌面上,又投降一样抬起手,后退一步向她展示他的手上空无一物。</p>

“好,你下来。”</p>

李维多这才舒了一口气。</p>

可还没等她这口气舒完,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捉住,向前一拉。</p>

她整个人被拉起,裙摆被风吹得鼓胀,还未来得及落下,她人已经落进他怀里。他抱着她转了半圈,坐回沙发时,那把匕首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他手上。</p>

裙子散在他膝上,像黑色大丽花。</p>

李维多惊魂甫定地坐在他腿上。</p>

她的脚缩在黑色丝绒裙摆里,是小小的一截兔子尾巴。</p>

他握住她的脚,觉得自己像在给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修理爪子,匕首一点点修剪出的轮廓,竟然比用剪刀还要准确整齐得多。</p>

他“看”了她苍白的脸一眼,抿了抿唇,轻声说:</p>

“你很害怕?”</p>

李维多摇摇头。</p>

“那你躲什么?”</p>

“因为变态。”</p>

李维多脸色依然苍白:</p>

“你不觉得这太变态了吗?”</p>

“……”</p>

她的发带刚才散下来了,现在黑绸缎一样垂在他脸颊旁,带着一种悉悉索索的凉。</p>

“太变态”的陈利亚又剪下她一根指甲,慢慢意识到,让她坐在他腿上或许是个坏主意。她挣扎时挣扎得很剧烈,不挣扎时又有一种认命的可爱。他剪到她第三根脚趾时,她整个人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像一片羽毛在他怀里挠了挠。</p>

陈利亚:“……”</p>

他又抿了抿唇,加快了速度。</p>

不然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能就不仅仅是“太变态”三个字能说清的了。</p>

但这能说明什么?</p>

她是女人,他是男人。他二十七岁了不是七岁。他没有任何疾病。</p>

情.欲是杯中影、锦上花,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他不管有什么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性的历史,比爱情久远,比人类久远,甚至比物种久远。</p>

所以,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p>

一只水母和另一只水母交.配,就说明它爱上了另一只水母?</p>

拜托,它们连大脑都没有。</p>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李维多觉得这三个度日如年的月都要过去了,陈利亚终于抬起手,李维多立刻从他怀里爬起来,手脚并用地从他手臂下钻出来,然后挑了房间里一把离他最远的椅子,站在椅子后面。</p>

陈利亚:“……”</p>

他把匕首用一块软绸手帕包起来,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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