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苹果是洗好的。”</p>

“刚才起风, 有灰吹进来了。”</p>

刚才并没有起什么风, 哪怕真的起风了, 山里也没有什么灰。</p>

可既然她这样说，他就捡了茶几上一个苹果站起来, 放在水龙头下冲洗。</p>

李维多隔着一张桌子看他的侧脸，微微笑起来。</p>

“开点热水。”</p>

她说，眼睛弯起来, 很温暖的样子：</p>

“要入冬了，拿冷水冲手多冷哪。”</p>

陈利亚开水龙头的手指顿了顿，一点水渍晕染在他衣袖上。</p>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作声, 只是依言把热水旋钮转了一半, 温暖水流冲刷过他的指尖。</p>

温度刚刚好。</p>

“再转一点。”</p>

李维多坐在窗前, 嘴里咬着一颗荔枝, 细长眼眸看着他，弯了弯：</p>

“把苹果也泡一泡吧, 泡热一点。”</p>

“……”</p>

他的供水没有温度保护措施, 这是直供的沸水，温度可以直接用来泡咖啡。</p>

没过几秒, 他的手背开始泛红, 灼痛感从指间蔓延。</p>

刚才还在说爱他的女人, 此刻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p>

陈利亚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手指在沸水下慢慢洗净那只苹果。</p>

他的皮肤开始出现烧伤反应, 可他仍然没有移开手, 唇角甚至带着一点笑意。隔着一张桌子、一束花，一丛晃动枫叶的影子、一只苹果，与她沉默地对峙。</p>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p>

李维多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啪”一下关掉水龙头。</p>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沸水。”</p>

她语气心疼极了，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着气，指甲却从他的伤口处划过去。</p>

又埋怨他：</p>

“你都感觉不到疼吗？会疼不知道要把热水关掉吗？”</p>

疼么？</p>

可是对比下来，也没有很疼。</p>

比起手，好像心脏更疼。</p>

陈利亚漆黑眼眸落在她巴掌小脸上，忽然压过她的后脑勺，舌尖凑上去，亲吻她的唇，想逼她主动，想撬开她紧闭的唇和心。</p>

夕阳把房子烧起来。远处的山，远处的水，远处的薄云都烧起来。</p>

桌上桂花倏忽被打翻在地，墙上人的影子像枯叶，簌簌从墙壁上抖落下来。</p>

他突如其来。李维多摔在地上，手指陷进地毯，裙摆散了一地。</p>

真的是疼极了。</p>

每一次都疼极了。</p>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你这个部分吗？”</p>

男人俯身慢慢吻她冰凉的唇，手背上的伤口沾在她裙摆。她颤抖一下，蜷缩起来，想把他的手拿开，可自己的手又被他握住按在一边。</p>

他手指按了按她紧绷到不行的地方：</p>

“因为这是你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p>

他又执起那只被他按住的手，放在她心口：</p>

“而这里，是你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p>

“……”</p>

“你可真狠心啊，李可可。”</p>

男人面无表情地吻她的脸，墙上影子随风慢慢晃动，像被风吹动的树枝：</p>

“我和你告白的那天晚上，火车几乎擦到了我的手臂，你才过来吻我。你明知道我看不见，却好几次转身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走廊上。我因为你和别的男人的关系而焦灼痛苦，你冷眼旁观……好像无论我因为爱你经历了什么，你都无动于衷。”</p>

“……这是我的错吗？”</p>

她太疼了，手也疼脚也疼膝盖也疼地板也疼。终于维持不住亲密未婚妻的人设，伏在地上疼哭起来，眼泪滴在他手臂上：</p>

“你不是我的菜，是你非要我吃，我吃不下去，这是我的错吗？”</p>

……她好像确实有点吃不下去。</p>

陈利亚抿了抿唇，忽然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李维多睫毛颤了颤，还挂着泪珠，一言不发地抱住他的脖子。</p>

他神情如冰雪，抱着她往门外长廊走，走一步，她就抖一下。脸却埋在他肩窝，牙齿咬着他肩膀，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好像在忍受什么忍受不了的事情。</p>

裙摆落下来，遮住秘密。</p>

可是没走几步，长廊边一扇通向外面的门忽然打开，曹品匆匆从园子那头穿过来，申请肃然，边走边说：</p>

“少爷，上次那个人的死因出来了，非常隐蔽，我们查到了一点东——”</p>

他抬头看到陈利亚怀里的李维多，骤然禁声。</p>

李维多整张脸埋在陈利亚怀里，被他两只手抱小孩似的笼在怀中。状态有点奇怪，不仅身体在发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水，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p>

这是……</p>

曹品蹙起眉：</p>

“李维多小姐生病了吗？”</p>

“没有。”</p>

陈利亚脚步没停，甚至眼睛都没看他。他抚摸小猫脊背似地细细抚摸过怀里女孩的皮毛，垂眸亲了一下她的发顶：</p>

“我允许过你不打招呼就进来吗？”</p>

“……没有。”可以前都不用打招呼的啊！</p>

“出去。”</p>

“……哦。”</p>

曹品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家少爷往主卧的方向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李维多小姐在少爷经过他的时候，抖得更厉害了，长发里露出的一点面容也苍白得不行。</p>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么？</p>

难道是跟在少爷身边多年，终于让他沾染了一点威严？</p>

这边陈利亚还没走完长廊，就感觉到了什么，在一丛枫叶下停住脚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