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这半个多月相处,商阑是彻底看透了,顾延章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当初休息室初见时的惊鸿魅影,随着时间在他心里一落千丈,高大的影帝形象在商阑心里噼里啪啦碎成一地残枝败柳。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开始拍戏,拍戏之前,苗导拿着大喇叭郑重其事念了一遍剧组发给每一个人的安全需知,拿着反面教材“某人”再次警告了一遍所有工作人员。
某人往顾延章身后一躲,很是没脸见人。早起看手机,昨晚顾言发了一条微博,“有奖竞猜,我从坑里捡着个傻狍子,你们猜是公是母?”文字下面还配了一张傻狍子的屁股特写。
“笑什么笑?”
顾延章道:“我笑肌发达,来根烟。”
商阑一扭头,走人。
“嘿,你走人我就没有了,”顾延章眼睛一转:“爹,给根烟呗。”
戏里饰演顾延章他爹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演员,外貌非常严肃,其实是个非常和蔼有趣的人,也没什么架子。听见顾延章叫他,把打火机装烟盒里,随手一扔:“儿子,接着。”
顾延章抽出根烟,点着,对着不远处咬牙切齿的商阑耀武扬威呼出一口白气,亲自把烟盒还回去。
“看这天,明天有雪啊。”
顾延章往头顶看了一眼,心想真假?他把手机掏出来偷偷看了一眼天气预报,点头道:“嗯,我也看出来了。”
他爹严福晟晲了他一眼,“小子,糊弄你爹?”
顾延章嘿嘿笑着把屁股挪走了。
商阑冷着脸端着两人的盒饭走回来,坐在顾延章后面的小马扎上,“吃饭了,我给你打的炒鸡块,炒面筋和油菜香菇。”
“嗯,”顾延章叼着烟,接过筷子。
“吃饭的时候烟就熄了吧。”
顾延章盯了商阑一眼,依旧故我,一口饭配一口水再配一口烟,“胳膊腿还疼吗?”
“不疼了。”
顾延章把烟头扔了,三两口把饭吃完,油菜香菇就吃了一根油菜。
谢文俊笑呵呵地走过来,手里拿了一盒跌打损伤的喷雾:“我听说昨儿个商助理在山上出事故了?昨天回家早,根本不知道,伤到没有啊?正好我这有跌打损伤的药,就给你送来了。”
商阑瞥了一眼:“不用了,我……”
“哎,商阑,人家特意给你拿的,你就收着吧。”
商阑看了顾延章一眼,把药收下了,“谢谢。”
顾延章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才开机呢,太无聊了,有没有打扑克的啊?小谢,来跟我打扑克啊。”
谢文俊摆手:“我不会啊。”
“怎么不会啊,我知道你天天斗地主,怎么就不跟我玩啊?快来,再来两人,谁有扑克啊?赢一根烟的啊。”
戏里男二,顾延章的情敌撸胳膊走上来,“我我我,算我一个,看我给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午休时间,大家都在山里的寨子里休息,导演回山下取东西去了,所以午休时间很长,顾延章一挥手,立刻围了一圈人。
商阑被挤出人堆,很无语地在严福晟身边找了个小马扎,坐了下来。
“你姥爷身体挺好的?”
商阑一惊,看了看严福晟,又瞥了眼身边,严福晟带来的一个男助理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坐在墙边看书呢,这才道:“严伯伯,我姥爷姥姥都挺好的。”
“怎么还给顾小子当助理了?”
“假期没事情,正好顾言助理住院了,所以我就暂时当他助理了。”
严福晟点了点头。
“我还没了解过,这戏得拍多久啊?”
“冬季戏少,按照目前的进度一个多月就能拍完。再就是开春之后才继续拍,夏天估计也得拍一个月吧。”
“这么冷的地方,你怎么也不多带两个人。”
“我一个糙老头子哪那么娇气呦,我的戏份快拍完了,再有两三天就能结束。”严福晟瞥了眼商阑手里的喷雾,问道:“受伤啦?”
“没有,昨天从山上跌下来了,没摔伤。”
“顾哥,午休快结束了,导演一会儿回来了。”谢文俊抓着一把烂牌,脸色很是难看。
“他回来怎么了,午休时间还不许放松放松啊,快,到你出牌了。”
周边一圈人都看出来了,顾延章今天运气爆棚,就没抓着过一张烂牌,烂牌都跑姓谢的手里了,虽说没赌钱,但是这一轮一输实在太丢脸了,顾延章手边堆了一堆烟卷了。
顾延章不知道又什么时候点着一根烟,夹在手指里,耳朵上还别着一根烟,手里捏着几张牌,笑容鲜活,活像一只只会横着走的大螃蟹,活跃地张牙舞爪。
“你们干什么呢?啊?”门口传来一声暴怒,屋里打牌的一圈人顿时闻声退散。
苗导指着人堆里急匆匆码牌的顾延章怒骂:“就知道是你小子,除了你小子不能是别人。”
“苗导,我们放松一下。”顾延章一把拉住要站起来的谢文俊,把手里一摞牌递出去,“抽张牌。”
商阑起身走过去。
谢文俊小心地看了眼导演:“苗导回来了。”
顾延章的笑容突然消了一些,“我让你抽。”
谢文俊从中抽了一张。
“黑桃7?”
谢文俊惊愕地看着顾延章,颤抖的手指中间夹的真是一张黑桃7。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延章哼笑一声,将手里的牌摔在桌子上,起身走人,谢文俊拿着扑克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顾言!谢文俊!开机了,你们还干什么呢?赶紧的。”苗导嘟囔着:“给你们一个个厉害的,竟然公然开赌局。”
顾延章贱笑着把赢来的一把香烟放导演面前:“苗导,孝敬您老的,辛苦了。”
苗导瞥了他一眼:“就你小子会溜须拍马。”说完一手把烟都搂兜里了,副导趁机拿一根都没抢到。
这场戏是顾延章带着他的一群狐朋狗友躲在屋子里策划去隔壁寨子里偷袭,但是又不能被家里大人知道,所以暗搓搓地在一起商量对策。
纯台词戏,六个人围一张桌子坐,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这种戏对演员神态表情,甚至是小动作的掌握要求非常高。
这场戏非常重要,对顾延章未来继承土匪头子的地位奠定了重要的基础。昨天晚上光是这一段的台词,商阑和顾延章一共对了能有两个小时,顾延章把他两大页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这场戏根本不成问题。
其他几个年轻演员刚才在顾延章带人打扑克的时候还在背台词,只有谢文俊被顾延章抓着不让走,轮到他的台词他就卡。
今天苗导明显心情不怎么好,谢文俊第四次NG,苗导终于摔了本子破口大骂,把下一场戏提前,谢文俊脸红脖子粗,拎着剧本背去了。
下一场戏是顾延章跟严福晟的戏,父子俩谁都看不上谁,又都是倔脾气,三言两语直接打了起来,最后儿子完败,于是儿子发现姜还是老的辣,老子发现这儿子也不是看上去那么没用啊。
顾延章和严福晟对起戏来,十米之内毫无人声,只剩下顾延章和严福晟声震房盖的怒吼,一镜到底,只不过到最后顾延章喊破声了,本来还挺愧疚准备再来一条,结果苗导说:“嗯,这一声嘶吼还挺正好,其实你心里还是怕你爹的,但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服气,最后破声正好显示你底气不足还有些害怕的意味,就这条,不错,来下一镜。”
下一镜是顾延章和严福晟当场打起来的镜头,上午两人已经跟动作指导练习了很多遍,简单动作一条过,稍微复杂点的也是三四条就过去了,其中有一个镜头是顾延章被严福晟轮起来砸在地上的镜头,严福晟平常没事就喜欢打个太极拳,动作里头颇有那么两下子,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导演让顾延章用替身,一翻就过去了,两人都不费力。
但是这一幕镜头是全景不间断拍摄,顾延章总觉得用替身会暴露,他可没有御用替身,所有打戏脏戏全都是自己亲身上阵,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所以练习的时候就被武指轮起来摔了好几次,地面是木质的地板,下面还是空的,每一次他被砸在地上都会传出巨大的声响,顾延章和严福晟试验了几下,找到了窍门,严福晟轮人的时候,顾延章脚下自己借力后空翻砸在地上,这一镜多拍了几条才过,随后又拍了好几个表情特写,合作特别愉快。
严福晟拍完和顾延章的戏就离开了,顾延章跌回小马扎,一伸手,保温杯立刻塞他手里了。商阑顺手给他捏捏肩,顾延章摔地上的时候看着都疼。
顾延章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赶紧把剧本拿出来看看和狐朋狗友的那段巨长的台词。他看得正认真呢,突然耳朵一疼。
“哎?”
“别动,你耳朵破了个口子。”
“啊?我怎么不知道?”顾延章举着剧本僵住。
“刚你和严老师打架的时候耳朵刮他腰带上了你没发现啊?”
顾延章嘴角一扯,“我还真没感觉到。”
商阑用棉签沾了些双氧水给他消了消毒,耳朵后面,不到一厘米的刮伤,估计除了商阑谁都没发现。
这时,顾延章突然伸手往商阑大腿根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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