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宁望升点了下头,随即出去把门关上了。
商阑看着两人顿了顿,什么都没问,对顾延章说:“你先回家吧。”
“商阑,”韩哲突然站起来说:“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去他那了,合同到此为止!明天老子就让人把违约金给你打过去,就当我韩哲瞎了眼。”
顾延章捂着脸无可奈何一笑:“韩总,这事跟您没多大关系吧,您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
韩哲猛一拍桌子,包厢里几乎传出回声,“姓顾的,老子告诉你,商阑是我亲兄弟,你敢……”韩哲突然看了商阑一眼,说:“没这么便宜的事!老子不弄得你身败名裂老子不姓韩!”
“你说什么呢。”商阑拉住韩哲,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人打起来的原因,他突然之间就笑了,这一笑反倒把那两人吓得不轻。
商阑把韩哲按到座位上,韩哲暴躁地抽了两口烟,商阑打开门说:“顾先生,你先回去吧,我替韩哲跟你说声对不住了。”
“你……”韩哲还要说什么,被商阑挡住了。
顾延章看了看两人,站起来跟宁望升走了,店长担惊受怕地跟上去解释,商阑把包厢门关了,小小的包厢里顿时全是烟味。
“他跟你说什么了?”
韩哲撇开眼没说话。
商阑拿了把椅子坐在韩哲对面,沉默很久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如果确实是我猜的那样,那他说的都是真的。”
韩哲拧眉看着他:“你知道你不跟我说!你还什么都不说就去了!早知道那个大变态这么惦记你,我能把你送他身边去?”
商阑张了张嘴,才明白,顾延章并没有说他的事,他笑了一下,说:“不,他不是变态,我才是。”
韩哲咬着烟,猛地看向他。
“三年前我们就好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是我让他变成了你口中的变态,后来我害怕了,所以我就跑了。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不敢,我害怕,我谁都没有说过。”商阑垂着头,双手瘫在膝盖上,像是很放松的姿势,可是心里紧张地不得了,他真的害怕他说出这些事情,他这个从小到大比亲兄弟还亲的人会彻底远离他。
两人面对着面,一直没有说话,韩哲把烟头在桌子上按灭,玻璃圆盘上留下一个黑色的灰渍。
“你什么时候知道你自己是……那什么的?”
“刚上高中的时候吧。”
韩哲一把攥住商阑的前襟,商阑抬眼看着他,害怕自己会得到和顾延章一样的待遇,韩哲提着他的衣服把他拎起来,看起来无比愤怒,“商阑,在你眼里老子就什么都不是,是吧?老子对你掏心掏肺换到你这,你竟然连一句实话都不敢对我说,啊?”
“不是……”
“不是什么?上学的时候老子忙前忙后给你介绍女朋友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老子蠢透了?甚至说都懒得说一声,啊?”
商阑低下了头,“对不起。”
韩哲一把把他推开,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
商阑在包厢里独自坐了很久,这才走了出去,店长又跟上来问:“商秘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韩总那我们也不敢问啊,可是顾先生那里我们得怎么说啊?”
商阑无精打采道:“这件事我处理,不许声张出去。”
店长顿时笑逐颜开:“明白明白,多谢了商秘书。”
商阑径直去了顾延章家,宁望升应该已经离开了,是顾延章给他开的门,他嘴角的青紫这会儿看着更吓人了,商阑刚要说话,里面传来了徐莹的声音。
商阑走进去一看,还真是徐莹。
徐莹看起来很生气,顾延章是个演员,是个明星,被打成这样连门都不能出,这下剧组那面别提得因为他耽误多少事了,徐莹刚跟各路人马道歉完,这下对着顾延章破口大骂。
商阑一声不吭站在旁边,徐莹毫不给顾延章留面子,像顾延章他妈似的,最后让顾延章在家休息一天。
顾延章好劝歹劝才终于把这人给劝走了,门一关,坐回沙发上唉声叹气,顺手把刚煮好的鸡蛋拿过来继续敷着嘴角。他看了看商阑,突然一笑说:“看你这全须全尾的样子,我还有点失望呢。难得我还挺担心你,那么重一拳头下来你不得比我严重,得,看来是我想多了,怎么样也是二十多年的好兄弟啊。”
商阑咬了咬嘴唇,说:“你找韩哲干什么了?”
顾延章云淡风轻地一耸肩,“没什么事啊,没事喝个酒不行吗。”
“合同的事,如果你不追究,还会继续下去,明天你不是休息吗,所以我也不来了。”
顾延章手一顿,把鸡蛋一扔,拿来药膏说:“不行,就算我在家你也得给我过来,一日三餐都得伺候全了,一周时间,少一个小时都不行。”
“那好,只有一日三餐。”商阑说完就要走,顾延章叫住他,“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重逢这么久,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正好现在有时间,我们聊聊吧。”
或许真的有什么话想说,于是商阑坐在了顾延章旁边的沙发上,说:“想说什么说吧。”
“我觉得这么面对面的,我不是很想说,”顾延章走到商阑身边,在商阑平静无波的目光中硬是和商阑挤在一个沙发里,商阑抬屁股想走,结果被顾延章搂着走不了了,商阑这才停住挣扎,顾延章近近地盯着他的脸,问,“这三年你过的还好吗?”
商阑紧贴着顾延章的肩膀,感觉半边脸都不是自己的了,“挺好的,公司事情很多,基本上也没有休息的时候,现在公司上了轨道,休息时间也多了。”
“那你家里呢?”
商阑顿了顿,说:“还那样吧。”
“这三年你回去过吗?”
“没有。”
“我一直以为他们在你眼里已经可有可无,但是我忘记了,说到底他们还是你的亲人,你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商阑看着前面茶几上的东西,快速地舔了下嘴唇,“你找韩哲问的是我家里的事情?”
“哦,他什么也没说,韩总没白长那张嘴,但是该知道的,我也什么都知道了。”顾延章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你看到商家近来发生的事情,你觉得爽了吗?有没有体会到报复之后的痛快感?”
商阑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聊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顾延章执着地问他,“你还没有回答我。”
商阑停顿了几秒,“有,当然有,我看见他们全家鸡犬不宁,我当然觉得爽。”
顾延章伸手搂住商阑的肩膀,商阑动了一下,却让顾延章搂得更紧,“我不是想责备你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我只是想说说我了解到的事实,恐怕跟你所知的并不相似。首先罗倩这个人怎么样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所知的是她与商玟之间并无任何瓜葛。”
顾延章看到商阑的表情已经有了变化,于是又说:“而和罗倩有瓜葛的,是商展航。”
商阑环顾左右,视线终于落在顾延章脸上,顾延章道:“我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再去查一下,你知道你为什么错了吗?”
“因为你第一次做坏事,所以你心急,心慌,没有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就盲目地去实施了。我说的对吗?这不是我认识的商阑,不是我喜欢的商阑,你知道我最怕你说什么吗?我最怕的就是你觉得爽,这个词是可以上瘾的,若是这一次你觉得爽、觉得痛快,接下来你会接二连三重蹈覆辙,你会逐渐陷进去,那时候你的三观都会随之变化,将错的认为是对的,这是我最害怕的,你知道吗?所以我今天刚刚知道这件事就跟你说了,我怕拖延到明天,你又会去做计划中的下一件事,你会吗?”
商阑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不管是商展航也好,商玟也好,你既然不在乎他们,何必去管他们的生活,彼此清净倒也是一种解脱。即使我跟你说这件事,也担着风险,那毕竟是你亲生母亲,我怕你因此转换风头,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现在的商阑还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喜欢的那个听话又懂事的商阑。你还是吗?”
顾延章许久没有听见回答,一低头,商阑眼眶通红,眼泪都掉了出来,嘴角平寂,极力压抑着自己。
“都多大了怎么还哭啊。”顾延章揉揉商阑的头发,商阑一声不吭地躲开,顾延章搂住他的头,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口,“商阑,别去做这些事情了,啊?我不是为你那些家人说话,我只是不想让你变成一个只知道复仇的人,我不想你变成一个以复仇为乐的人,行吗?我妈总说你太内向,太孤僻,太压抑自己,我以前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重逢的短短几天,我真的感觉我妈说的太对了,三年不见,你这种情况比以前还要严重,我妈看见不知道得多心疼呢,她都打算好多一个儿子了,结果你突然就不见了,你知道她多失望吗?你知道我多失望吗?以后有事不要再自己忍着了,告诉我好吗?把我当垃圾桶也行,跟我说说,不要自己憋着好吗?”
商阑攥着他的衣服,压抑到破碎的声音从嘴边溢出来,顾延章感觉到自己胸口处一片湿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