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犊(1 / 1)
七生记得她在小学阶段唯一的一次崩溃。
那是五年级时的事,当时,镇里办的艺术节有她两个节目,一歌一舞;镇演讲比赛的稿子她已经交了上去,学校也批了,叫她争取脱稿;县运会录取了她两个项目,学校要求她在日常训练之外每天加练一小时。
七生觉得累,可她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她习惯了,也便觉得这样是应该的了:南沙莆应该由她独当一面,把一切的排面都撑起来。
接着,艺术节的手语操节目被刷下去了一个人,音乐老师叫七生顶了上去。
七生连夜对着视频补手语动作,觉得自己就快撑不下去了。
这时,福音来了。
镇里领导来视察艺术节的节目排练情况,太差劲的就直接取消。视察时,七生一个也没好好演,心想总得被淘汰一两个吧,那样可就轻松了。
当天下午,七生无比轻松地跟小伙伴们说:“我以后可不用再拼死拼活地练那套东西了。”
谁知隔几天通知下来,她们学校的三个节目全被保留了。
七生本就在崩溃边缘,楠初又好死不死地笑了一句:“前几天谁说的不用练歌练舞了来着?”
七生汪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一哭,就止也止不住了。
合欢和楠初大眼瞪小眼,最终,一起看时英。
时英愣了半天,到底什么也没说,任七生哭够了,到合欢家洗脸,然后走五里地路回家。
七生觉得,她就像那田间耕耘的黄牛,除非被压榨到不留一丝剩余价值,不会有人放过她。可她又只是个孩子啊,所以,估计只能算是一头“黄犊”而已。
她记得,有一次她在办公室给校长背演讲稿听,周围的老师聊着闲。王老师说:“孩子也挺不容易啊,成天里这么多事。”接着是另一道声音:“能者多劳嘛。”
那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能者多劳”,七生准备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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