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1 / 2)
“什么呀!”祝红瞪了岳绮罗一眼,回去继续网购了。
小丁猫摸摸鼻头,也回去接着打游戏了。
不一会,沈夜回了他的办公室,忙了好久才出来,下楼直奔打印机,打出了两份纸,一张严严实实的贴在了岳绮罗的办公桌隔板上,一张自己拿楼上去了。岳绮罗一看,只见标题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孕妇注意事项’。下面小字密密麻麻,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正当岳绮罗觉得沈夜小题大做之时,祝红在身后悠悠来一句:“作为孩子未来的干妈,我刚网购了好多母婴用品,填的你家地址,记得让你家沈老板签收啊!”
岳绮罗:“……你也太敬业了吧?不过这也太早了!距离宝宝出生不得有个七□□个月吗?”
“早什么呀,这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祝红摇着笔杆,一晃一晃颇有义气的点着胸口:“我既然做了你孩子的干妈,那就肯定会对他好,你放心吧,以后孩子生日礼物还有压岁钱,我都会早早准备好的!”
“那成,我就替宝宝谢谢你这个干妈。”岳绮罗眼珠一转,靠近了许多,低声问:“不过,你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早点生个宝宝,让我也有机会还你个礼啊?”
祝红难得娇嗔一句:“好端端的,提我做什么呀,真是……”
龙城最近天气不正常的紧,明明白天还是阳光明媚,傍晚下班时间就风雨交加。
赵云澜不在,特调处的众人都早早收了摊。老楚和小郭下午就没了影,林静也自己跑了,就剩小丁猫没着落,也就祝红好心,亲自开车送他回了他的宾馆落脚地。说是好心,其实就是祝红平日里吃了太多小丁猫的东西,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待沈夜和岳绮罗也回去了之后,特调处就变成了以汪徵桑赞为首的众鬼欢乐地。外面昏昏暗暗,时不时电闪雷鸣,正是鬼魂放肆嚣张的好时候。
然而此时岳绮罗躲在车里,天空中的光每炸一次,她便更瑟缩一下。
岳绮罗透过雨刷器擦出来的清晰视野朝着天上一瞪,阴阳怪气与沈夜抱怨:“这雷神抽什么风呢?几个雷打的没完了,真该让赵云澜找一下天庭管事的,给他们这堆天神好好开个会。”
沈夜抽空偏头看了一下身旁的岳绮罗,诧异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连昆仑君都不放在眼里的小魔头,居然怕雷神的雷?”
正说着,天空中又瞬闪一下,岳绮罗本能的捂住双耳,直到从掌中听到闷闷的雷声才把手放开。瞥了一眼沈夜,有点底气不足:“你不知道,我,我和雷神有点过节……”
沈夜饶有兴趣的弯了唇角,他很想知道他家的小耗子到底有多胆大:“哦?说来听听?”
岳绮罗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头,说话有些吞吐:“我,我骗过雷神的锤子。”
“什么?”沈夜错愕的又看了一眼岳绮罗,只听她继续解释:“就是几年前吧,那会儿人间流行西方电影,我也就是一时冲动,想看看电影里的锤子和雷神的有什么不同,就想借来瞧瞧。谁知道那雷神就是个只认死理的死脑筋,任我磨破嘴皮子也不给我看,我也是没了办法,才”岳绮罗低不可闻的说:“才用了斩魂使的名义去借。”
沈夜面目有些僵硬,抽抽嘴角,问:“后来呢?”
“后来就被发现了啊,就因为这事你哥还生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的气呢……那个雷神,抢锤子就抢锤子,还劈我一下,真是的。”岳绮罗越说越委屈,不禁让人觉得她才是一个受害者。
沈夜沉默了半晌,岳绮罗以为他是被她的惊世骇俗给吓到了,正想说句话缓和下气氛,就听他在那边悠悠说道:“难怪,那次我冒充我哥找雷神,那雷神居然摆给我一张臭脸,原来是你早就结了仇。”
“……原来你也让你哥背过黑锅?”岳绮罗愣了愣,攸的笑出声来:“果真,你我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如实答我好不好?”岳绮罗偏头瞧着沈夜的侧颜,心里有些忐忑,待得到了沈夜的答复,续问:“当年猪头山,救我和小丁猫的,不是沈巍,而是你,对不对?”岳绮罗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十分凝重,这个问题困扰她太久了。
沈夜的面目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料到了岳绮罗早晚会这样问,也没有急着答,却反问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岳绮罗将视线转向前方,回想起当年七百年牢狱之灾,仿佛那一切又随着一声声雷重现在眼前。“我没见过你,是小丁猫与我说,破了轩辕剑封印的,是一个黑衣黑袍的幽冥之人。我们都以为那是斩魂使,所以我才会去找沈教授。可是后来我也问过,沈教授却说他从未去过猪头山,当时我以为是他贵人多忘事,忘了也没什么稀奇……”岳绮罗把手放在了沈夜的腿上,心思飘渺的左右摩挲:“直到那次,轩辕剑认你为主,我才突然意识到,你本无黄帝血脉,若非你们早有渊源,它怎会与你签订契约?除非,你早就降伏过它。”
“救我的,是不是你?”
沈夜的声音如山涧中潺潺流水,沉静又清冷:“当时我并不知道你也在那里,我只想以哥哥的名义将饕餮重出于世,扰乱世间而已。可谁知小丁猫不争气,出来就只会吃,什么乱子也没生出来。这事本不光彩,即便后来知道你在那,我也没必要再与你提。只是后悔,若是我早知你在,就是把猪头山戳个窟窿,我也会救你出来。”
岳绮罗眼角泛了些许泪花,只是挽住沈夜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说:“从前我恨透了玄清,恨透了那七百年不见天日的日子。可若是这样就能让我见到你,别说七百年,就是七千年七万年我也受得。”岳绮罗看着车窗上斜落下的水流,问道:“可是二面,你我尚且罪孽深重,我们真的会养好这个孩子吗?”
“会。”沈夜不假思索:“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再受一点委屈。”
龙城的另一边,雨水一般无二狂肆的拍在车窗玻璃上,在马路一边停靠的车里的祝红看着自己身下那条长长的尾巴犯了难。旁边的小丁猫已经是瞠目结舌:“你,你这尾巴怎么出来了?”
祝红撇撇嘴,十分委屈:“我忘了日子,本来还想送你回去,谁知道才走了一半就变成这样了。现在怎么办啊?”
小丁猫挠挠头,他不过才来一个多月,还没有学会怎样开动这个会跑的铁壳子,难得学会了打车应付上下班,可是这样的大雨,车都没地方打去。
“我倒是没事,离我那酒店挺近了,只是你怎么回家?”小丁猫挠挠头,顿时心底生出了一个馊主意。小心翼翼问道:“要不,你把车扔着,你爬回去呢?”
“小丁猫!”祝红狠狠的用手提包砸在了他的头上,怒吼声盖过了窗外的雨声:“你还有没有良心?老娘要是不送你早就到家了!你居然让我爬过去?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姑奶奶,姑奶奶,疼!”小丁猫一手挡着头,一手去拽祝红张牙舞爪的手:“我错了行吗?”
小丁猫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把祝红控制住,连带包被一起扯到了一旁,祝红失去重心,身子一偏,拧着腰本能的向另一侧挣去。
一来一回,两张脸好巧不巧的凑到了一起。
二目相对,车里吵闹的气氛立刻变得尴尬起来,外面的雨也似乎被羞红了脸,渐渐有些变小的趋势。车里的两个人靠的很近,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祝红以前只认为小丁猫和老岳长的很像,有些秀气有些羸弱,而祝红如今近距离看了半天才觉得,这男人也是眉宇间藏着英气的。
然而跟赵云澜还不同,赵云澜的帅是带着一起痞气,正经时却很是严肃。小丁猫的英气内敛而猛烈,天生带着神兽的骄傲,若是与赵云澜站在一起,他倒是总会被忽略,可他像一块被苦咖啡泡着的方糖,总要细细品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半晌,祝红主动后退身子,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不自在的轻咳几声,脸上带着几丝红。
小丁猫拨弄一下刘海儿,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明天帮我问问车吧,我想考个驾照。”
“啊?哦哦,好”祝红想他也是觉得不会开车很不方便,毕竟这是人类的世界,一切都要遵守着人类的规矩来。
小丁猫又透过车窗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酒店,落一沉思,觉得还真不能看着一个姑娘家自己爬过去不是。脱下自己的长外套,给祝红盖在下身的蛇尾巴上,在她懵懵的目光中下了车,绕到车的左边,直接打开了祝红那边的车门。
祝红还是没搞清楚小丁猫的打算:“你干嘛?”
“你去副驾驶,我来开。先送你回家。”
“你你你行吗?”祝红被强行抬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连尾巴也被顺带着塞了过去。
小丁猫左看看右摸摸,在座位上蹭了几下,才道:“你教我不就得了,来吧,我们先做什么?”
“……”祝红内心一万个不愿意,难道她这大好的芳华就要断送在这个不靠谱的神兽手里吗?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无奈的抬手死命抓住左侧的方向盘:“
拉手刹,你踩油门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吧。”
几个蛇形走位下来,小丁猫终于找到了感觉,拍着方向盘笑的很实在:“这也不是很难嘛,哈哈哈,明天我就去买台车。”
祝红被气的咬牙切齿,也没拿他的话当一回事,随口一句:“买买买……哎你看路啊!”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祝红的家。小丁猫开伞下车绕到右边,打开车门对祝红道:“拿着。”小丁猫把伞柄塞到祝红的手里,看着她把伞拿稳了,便不由分说的把祝红拦腰抱起。
祝红惊呼一声:“你要干嘛?”
“小爷总不能真让你爬回去吧?”小丁猫长腿一踹,把车门关上就奔着门去。
祝红心里暖暖的,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小丁猫正经起来还是挺帅的。以前只顾着赵云澜了,居然都不曾注意到别人。祝红猛地甩甩头,她怎么又想起来赵云澜,不能想不能想,他们本来就是不可能的。
祝红心里藏着心事,即使被小丁猫抱在怀里也没有过分紧张,也许在她心里小丁猫再好也就是个同事吧。一放松,长外套里的长尾巴就露了出来,耷拉在下面一晃一晃的。
“姑奶奶,能不能把你尾巴收起来,一会进去再把人吓到?”
“哦。”被说的祝红脸烫烫的,急忙蜷缩起尾巴,腾出手拉紧了外套,任谁看都看不出外套下藏着的是什么。
因为下雨的关系,大多人家都在房间里,也没有出门的打算,因此楼里除了门卫值班的大爷倒是没有别人。祝红的脸埋进了小丁猫的怀里,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回家,即使那大爷没有说什么,她也觉得燥得慌。就这样红着脸一直到了房间才被小丁猫轻放在沙发上。
小丁猫贴心的捧来毯子,在祝红躲闪的目光下给她盖在身上。
“这是怎么了?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冻着了?”小丁猫不经人事,也不知道女生害羞是个什么样。他惯不喜欢人类,从前近距离也就接触过岳绮罗,可是让岳绮罗对他害羞那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了。
祝红拂下小丁猫在她额头上试探的手,尴尬的起身,尾巴在光滑的地板上游的飞快:“我,我这是热的,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等一下。”
“不了,我这就直接回了。”小丁猫摆摆手:“我都要饿死了,赶紧回去吃个饭。明早我过来接你吧”
祝红叫住他:“那个,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做给你吃啊?”
小丁猫大眼睛一转,想起来以前抢过的牛肉干,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建议。遂直接厚脸皮的坐在餐椅上,大手一挥:“行吧,那就让我这个美食大王给你指点一番。”
祝红嘴角上扬,莫名的开心了起来,从柜子里掏出两个围裙,一个系在腰上,一个扔给小丁猫:“白吃姑奶奶家的饭啊,想的美,过来给我打下手。”
小丁猫不情不愿拎着那个粉色的小围裙,他想说不如自己回去吃,可是又惧于祝红淫威,不敢开口。
尽管窗外雷雨交加,可在某个暖光充盈的小房子里,有两个人正面对面的,伴着音乐,品着红酒,尝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十分惬意。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雨刷器一遍一遍的擦拭着挡风玻璃,可仍然看不清前方的路。有一家三口正驾驶在湿润的路面上,想着赶快到家给孩子做口饭吃。正在这时,主位的爸爸却看见前方一道白影,若隐若现的向他扑来。爸爸受了惊吓,本能的把方向盘向左转去,车头正装上迎面而来的一辆货车。
前车的事故来的太突然,紧追其后的来不及刹车,致使最终十六辆车连环相撞。
翌日
祝红的双腿恢复正常,早早的把自己收拾妥当,等待某人来接。昨晚吃完了面小丁猫就把自己的车开回了宾馆,还说今早要来接她,也不知道他一个新手能不能行。
左等右等,眼看就要迟到了,祝红终于等不下去了,直接打车去了特调局。刚一进门,就听见赵云澜粗矿的吼声:“才不过两天!怎么就能出这么大的事,那个不长眼的在老子地盘上找事!”
祝红快步走过来,问岳绮罗:“这是怎么了?老赵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岳绮罗低声答道:“昨儿夜里,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作祟,以致西华路上十来辆车相撞,老赵接到消息就让集合了。”
祝红差异问道:“那怎么没人通知我?”
“你不是正好到日子了吗,想着你不方便,就没通知你。”
林静刚刚排查完昨夜西华路所有的监控,向赵云澜报告道:“老大,都看过了,出事的地方是个死角,什么都没拍到。”
赵云澜长叹一声:“我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些监控上!”
祝红问道:“伤亡多少?”
“没有伤亡。”岳绮罗答道:“因为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什么!”祝红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么多的大活人居然会同一时间凭空消失,“那灵魂呢?灵魂总不会无迹可寻吧?”
“二面和沈教授已经去冥界查了,老楚小郭也去事故现场查看了,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
赵云澜挠挠有些长了的头发,对林静说:“再把附近的监控从看一遍,扩大范围,一定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祝红,你帮忙查查龙城档案,看看有什么类似的情况发生过。”
“老岳,”赵云澜迟疑一下,又想起来她刚怀孕的事,一扯嘴角:“你好好呆着吧,别跟着操心了。”
岳绮罗眨巴眨巴眼,揉揉平坦的小腹:“我没事,真的!”
赵云澜摆摆手,没有搭理她,他总觉得有谁被忽略了。转了一圈,一拍额头:“小丁猫呢?这都几点了,怎么关键时刻还迟到?林静,记他一回,扣他工资啊。”
一向被欺负的林静听见还有别人被扣钱的消息,差不点乐的蹦起来:“好嘞老大!”
“西华路?那不就是回小丁猫酒店的必经之路?”祝红心底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来昨天半夜独自开车回去的小丁猫,该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连忙给老楚打电话,连说话都带着一丝哭腔:“老楚,你在事故现场吗……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牌照……龙A……”
赵云澜和岳绮罗面面相觑,这不是祝红的车吗!
也不知电话那边老楚究竟说了什么,以林静在内的三人只见祝红攸的一下子就哭了!
一向御姐范的祝红,连身经冥界大战也没有流过泪的人物,如今竟然……哭了!!
岳绮罗看着双眼通红的祝红,拍着她的肩膀问道:“祝红,祝红,你怎么啦?”
“小丁猫,是小丁猫,他出事了……”
冥界之内,十殿阎王连带判官恭恭敬敬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呆着,也只是坐,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妄动。只得时不时偷瞄一下殿下坐的二人的脸色,那二人虽处下位,可气场却强大至极。
两张模样相同的脸,可给人的感觉却丝毫不同。沈巍一身黑袍,端端正正的坐于主位,不怒自威。而沈夜却身着一身风骚的花衬衫,吊儿郎当的倚在靠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桌面,桌面上每响一声,判官的心就更沉一分。
天知道要怎么把这两尊大神好好请走?
良久,沈巍翻着生死簿的手才停了下来,那指头白的分明,像忘川河里游荡的鬼爪子。
“有什么发现吗,哥?”沈夜停止扣桌子的动作,倾前身子端端正正坐的笔直。
沈巍蹙着眉头摇摇头:“没有,判官所言不假,这些凭空消失的人不是被鬼差带走的,寿命尚且未结,冥界不会干涉。”
闻言,判官终于松了口气,连带十殿阎王,皆偷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沈夜站起来,把西装套装甩在肩膀上扛着,“既然与冥界无关,那就回去看看,没准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沈夜大大咧咧的带头在前,他倒是没有他哥那样的上心。
与神相比,人的寿命很短,生生死死,天之道也。
“叮~”沈夜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从衬衫袖子里漏出一个黑细的手环,是特调处由林静出品特有的通讯器。
“二面,听得到吗?”
“听得到,怎么了耗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正是岳绮罗在用通讯器联系沈夜,因为冥界没有信号,有些时候手机总是不好用,所以他们都有特定的通讯器备。
“你们查到什么了吗?长话短说,小丁猫也在昨晚的那个事故里,我联系不上他,我们怕他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什么?”沈巍面露峻色的并过来:“什么叫他也不见了,难道连他神兽之躯也抵挡不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清楚,要是冥界没什么可查的你们就先回来吧,我和赵局马上要去事故现场,我们在那汇合。”
“好,你别着急,当心身子,等我回去。”沈夜关闭通讯器,与沈巍匆匆赶回特调局。
二人离后,冥界上下皆松了口气。
岳绮罗本想跟着赵云澜一起去现场,可是赵云澜不答应,非说她现在动不得胎气,只带了林静和祝红一起,把岳绮罗扔在局里看家。
祝红平时是最不爱出外勤的,可她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顶着两个红红的眼眶,不由分说的打着头阵。
偌大的特调局,除了地下室里补眠的众鬼就只剩了岳绮罗一人。空空荡荡,心里也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岳绮罗扪心自问,小丁猫在她心里占了不可忽视的分量,并非男女之爱,更像是一种亲情。
猪头山里七百年朝夕相伴相互扶持,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依靠,即使谁都没有把这种肉麻的话说出口过。
岳绮罗动动手指,纸人已经放出去有一会儿了,可是依旧没有消息。
周围一静,她的腰间隐隐约约传来的热量就变得更明显了。伸手一摸,正是她随身带了许多年的匕首。匕首通体乌黑,迎着太阳却隐隐有些荧色,平时通体冰凉,如今不知怎么了,竟自己热了起来。
那荧光也更加明显了不少。
“你是在担心你曾经的主人吗?”岳绮罗摸着刀背,回想起了它的来历。
那日,是她和饕餮在猪头山的最后一日。
封印已破,本没有什么再束缚他们,直到那一刻,岳绮罗七百年的苦囚才终于画上了句号。
饕餮顶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对她笑道:“临别之际,我送你一样东西。”
岳绮罗伸手接过,却见是一把浑然天成的匕首,刀柄与刀刃一体,不知是什么做的,只看起来就觉得坚硬非常。
“这把刀你收着,虽不及什么神器,但你孤身在外,若有了什么难处也许能帮你一把。”
“你哪来的这东西?你还用得上匕首吗?”
“忘了是哪个王公贵爵的遗物了,我见还算个宝贝,就留下了。你且收着,轻易不要离身。”
“好,我收下了。”岳绮罗脾气不好,可如今却难得的向饕餮回了一个笑。
饕餮顺顺岳绮罗的头发,微不可闻的说了句:“有朝一日一定要听你叫我声兄长。”
岳绮罗高傲的抬起下巴:“呵,你想得美,除非你死了吧,或许本姑娘会发发善心……不过你这般皮糙肉厚的,估计也死不了。”
饕餮仰天一笑,大步向前而去:“生生死死,各安天命吧。妹子,再会。”
特调局里收回思绪的岳绮罗对着那个一直隐隐发光的匕首喃喃:“小丁猫,你可别真死了才好。”
沈巍兄弟二人赶到现场时,只见赵云澜发如鸡窝,祝红眼红如兔,老楚小郭皆一脸愁色,连一向贱兮兮的林静也正经起来。
由于事故实在太大,失踪人口又太多,上面直接把路封了,除了警务人员再无外人。受损车辆也停在原地,并无人动。
现场来看,应该是那载着一家三口的车左拐逆行,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小丁猫。车祸引发了爆炸,祝红的车很不幸的就在其中,炸的太严重,老楚才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车子被扑灭了火,只剩一副残躯,焦黑的铁皮散布着白色粉末。其余的车还好,大多只是追尾。
“连安全气囊都撞出来了,可是一点血迹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林静仔细的拍着照片,检查着事故里的各种细节。
赵云澜捻起那些粉末,仔细的闻了闻,然后呼了口气把手指吹干净,“这上面有小丁猫的气味,看来事故发生了一瞬间,他是有意识的,并且还先一步灭了大部分的火,否则剩下的车不可能好好的还在这。”
沈巍推推眼镜:“可是他既然有意识,为什么还会跟着一起消失?除非有什么力量是比他还强大的。”
赵云澜叹了口气:“比他厉害的多了去了……”转身对着祝红憋了好几口气,才道:“你们可真行,第一天开车就敢自己上道,真是一个敢开一个敢借哈?”
祝红心里本来就很自责,被赵云澜一斥责更觉得委屈:“我要是早知道会出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走啊,你别说我了,我去找,就算把龙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人找出来。”
“祝红,别冲动。”老楚把祝红拦下来,又从小郭那里抽了包纸巾给她。小郭战战兢兢的到赵云澜跟前劝说:“赵局,您别说红姐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那我说你!天天在外面瞎晃悠个什么劲?”
“赵云澜!”老楚怒目。
一旁刚刚接到岳绮罗电话的沈夜打断道:“别吵了,耗子说小丁猫回来了。”
小丁猫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比平时白了些,颧骨至额头有些擦伤,走路有些飘,衣服看得出来也是新换的,是他平时不常穿的黑色。黑色显得更加白,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人倒是很精神,并不像出了什么大事。
小丁猫捧着岳绮罗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将昨夜所见所闻缓缓道来“在那辆车撞上我之前,确实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具体的没也么看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就是那东西是从地下出来的。”
“冥界?”岳绮罗惊呼一声:“不会是有阴兵借道,冲撞了人类吧?”
小丁猫摇摇头:“不像,那样的本事绝非寻常鬼差。不过冥界我倒是不熟,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
岳绮罗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赵云澜去查吧。那些失踪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一夜都去了哪?”
小丁猫有意无意的揉揉胸口,动作轻柔又自然的让岳绮罗都没有怀疑,“那东西想夺魂,我本来想干掉他,可谁知车居然炸了。我一时不察,被他跑了,只得先救下那群人。放心,他们很安全,只是不一定会在哪醒来,做场大梦罢了。”
“总之你没事就好,你可不知道,你把祝红……”
“小丁猫!”说曹操曹操到,祝红咣当一声推开门就忘记冲,见了小丁猫直接环抱过去,放声抹泪:“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呢,早知道打死我都不会让你自己走的……”说着说着,祝红一拳打在小丁猫胸口上,“你没事怎么不来上班,电话也不接,是想把人急死吗?”
被正击胸口的小丁猫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微微见了冷汗,但却咬牙忍了下来,一声没吭,只是不好意思的朝着祝红笑笑。
赵云澜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眉头。把祝红扯开,揽着小丁猫的肩膀批评道:“少笑嘻嘻的,无证驾驶,不怕蹲局子是吗?信不信我举报你去?”
“赵云澜,你先听听正事”岳绮罗道:“小丁猫,你快把你才说的跟大家说一遍。”
沈巍显然没想到,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居然真的出自冥界,想来他二人是被人骗了。
既然确定了范围,这一次,赵云澜和沈巍兄弟一起去了一趟冥界。
祝红小心翼翼的拿着棉签沾着碘伏给小丁猫处理伤口。说是伤口,其实连血丝都没有,谁叫饕餮天生皮糙肉厚呢?就连轩辕剑也没曾伤他实处。
“我真没事,小伤而已,不劳烦了。”
祝红扒拉下小丁猫的爪子:“什么小伤不小伤的,你现在听我的就好了。我不让你动你不许动。”
岳绮罗的腰间热的更厉害了,她把匕首拿出来递给小丁猫:“对了,你看看它怎么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发热发光,不会要成精了吧?”
祝红以前没见过她用过,见的最多的也就是纸人。只一眼,便大惊一色:“这不是……”
“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小丁猫连忙打断祝红的话:“可能是跟你跟的太长时间,生出灵性了吧。”
小丁猫朝祝红挤挤眼,示意她把到嘴边的话收回去。祝红会意,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真的么?”岳绮罗收回匕首,很奇怪,匕首经小丁猫一触碰就再也没有异动了。
祝红背着岳绮罗,趁着上药的空挡,缓缓伸手向小丁猫胸前探去。隔着衬衫只摸到了一块纱布的边缘,手就被小丁猫攥住,她看他,他严肃的朝着她摇了摇头。
祝红收回手,自顾自的收拾药箱,心中却五味杂陈。
果然,那匕首是他的护心鳞片所化。
护心之鳞……难道,小丁猫喜欢的是岳绮罗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赵云澜等人焦头烂额之际,人界又出了新案子。
岳绮罗一手翻资料,一手撑着通讯器汇报,“赵局,上面刚刚来通知,城北有一家人里不太平,疑似招惹了不干净的,上面勒令我们尽快破案,先把车祸案放一放。”
赵云澜对着通讯器破口大骂,“放个毛线!哪轻哪重不知道吗,车祸案要是查不出来,龙城还有太平日子吗?哪个混蛋下的令,让他给我等着!”
“您爸……”岳绮罗明显觉得通讯器的另一头安静了数秒。赵云澜轻咳两声,道,“行吧,告诉老爷子,我尽快安排个人去看看。”
“赵局,还是我去吧。按照情况描述,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厉鬼作祟,也许跟那个案子会有什么关联。”
“嗯,没错,我会另外派人去的,你好好在局里呆着。”
“赵云澜,你们能不能不拿我当个保护动物,我就是怀个孕,我真没事……”
“就这样,挂了吧。”
“喂,喂!”岳绮罗忿忿的把通讯器扔在桌垫上。
小丁猫瘫在椅子上,脸色还是白,不过却比刚才好了许多,笑道:“果然,老赵没答应你吧!”
岳绮罗白了他一眼,继续整理资料。
祝红才把药箱收拾完,整整齐齐罗列在架子上,掸掸裤子上的褶皱,“这就对了,别说老赵不放心你去,就是他答应了,万一真有个好歹,你让你家沈老板怎么活?”
小丁猫摇摇头:“不不不,赵局不是担心她,他是怕他的昆仑山被拆了。”
话音未落,岳绮罗还来不及回嘴,便觉得胸腔一阵翻涌,又奔去洗手间吐去了。
说归说闹归闹,眼看着岳绮罗的难受样,祝红忙前忙后递纸巾递水杯,这一大早的忙碌,让祝红觉得她自己很有做护工的潜质。
以后万一在特调局混不下去了,至少还可以当个保姆去……或者月嫂也行。
就着这个空挡,小丁猫接到了赵云澜的指令。对着陪护岳绮罗出来的祝红说:“老赵来话儿了,让我俩马上去冥界协助他的调查。”
“我俩?去冥界?”祝红眨眨眼:“那城北的案子谁管?”
“赵局说他自有安排,让我们立刻动身,他在冥界入口派了鬼差等。”
祝红点点头:“行,你等我一下。”祝红安置好岳绮罗,又实在不放心她一人看家,便拉紧了窗帘,亲自去了地下室把仍在补眠的汪徵拽了起来,替她扛起看护孕妇的重担。待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才跟着小丁猫一起去了冥界。
岳绮罗抽抽嘴角,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保护动物这么简单了,这样的待遇,更像是一个大渐弥留的老者。
炎焱夏日,空气中热浪翻滚,四面八方向着人们席卷而来。
然而城北的某个小区里,有一栋别墅,却显得格外阴森。即使在这样的烈日下,就算路过也会觉得阴风阵阵。
午后,连看家护院的金毛犬都懒得起身,懒趴趴的伏在阴凉处,不住的伸着舌头纳凉。只剩不知哪里蛰伏的知了还在与烈阳叫嚣,势要拼出个你高我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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