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灰！（1 / 1）

他闭上眼睛，眼睛看见了铅灰。它们扒在他的眼里，他就拼命的眨眼睛，眨，铅灰色一动不动。

余缺说，我写了一个恶心的故事，碎的，我知道这不是我想写的，但没什么办法，真的没有，没有人去做，没有人去看，我想把自己蜷起来，用橘子汁填充我的大脑，这样我的点心就是我自己。

他买回来一本书，一支被人踩烂的笔，还有乱七八糟的卡纸，程三朽问他，他就摇头说我要做个手工，用橘黄色和红色，他其实喜欢蓝色，爱吃奶油味冰激凌，但他挖掉一勺子巧克力的，冻的舌头发麻，程三朽捧着他的脸要吻他，他就把他推的远远的，余缺弄脏了他最后一张橙色卡纸。

余缺说，我上辈子一定会画画，画的很诡异，没人买我的画，他们还以为我是幽灵的朋友。他指着自己凹凸不平的色块画说，这是手指，蓝色的，指甲是黑色的，但我不喜欢黑色，就没有画。

他说完有点想吐，夜里的胃在萎缩，像闭合的花瓣那样，余缺不穿袜子不穿裤子，他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地暖热乎乎的，他就把毯子搬下来，裹住，一脚踢开那副画。

他终于解脱了，他又把自己困死了。程三朽蹲下来抱住他，余缺在挣扎，用脑袋顶程三朽的胸膛，然后磕到了他的下巴，程三朽咬住了舌头。

余缺说，我不喜欢血，但我想尝尝，程三朽就亲他的鼻梁，余缺就笑了。他刚刚吃了块奶糖，他嘴里一股奶味，他笑的在地上打滚，程三朽截住他要把他捞回来，他就张牙舞爪的像踩了尾巴。

特不值。他说，真的。余缺笑起来眼睛眯的，好像真的笑昏过去，程三朽觉得是假的，他就不吭声。余缺说我想听歌，但我忘了歌名，我爱一个人，一位作者，我忘记了他的名字。

他眨了眨眼睛，又说。天亮了，他也不会回来，他永远不来，我永远被锁死在这里。程三朽就拿了一把糖丢他身上，余缺用手接，晃着腿撑着脸趴在地上。

后来他累了，有卸下来，躺着，仰面舒舒服服。

他的胃在萎缩，他又把胀气的部分割掉，用手，用脑子，庸视线。他把自己切开，又怕疼的缝回去，余缺困了，程三朽锁住了门。

余缺敲敲地板。

下雪了，他的左手划破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