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银釭（01）（2 / 2）

林犀盯住他，像是在研究些什么似的。片刻之后，他将揪住叶南栀衣衫的那只手紧了又松，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没再看叶南栀一眼：“你这人真奇怪。明明不想笑，还笑成这样，不累吗？”

他低着头小声嘀咕，往日里察言观色的能力被抛在脑后，单单是凭最原始而最直接的直觉去说出自己的心声。而酒精的辛辣与香醇也掩盖不了的香水味儿从不远处飘来，妆容精致的少女画着艳艳桃红的眼影，眼神暧昧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林犀的眉头再次皱起：“我不喜欢她。”

叶南栀难得没跟上他的思维：“嗯？”

“我说，我不喜欢她。”林犀不满意似的扣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杯子，“我看见她和你说了很多话，就在刚刚你来这里之前，她和她的朋友们一直在缠着你。”

随着林犀一字一句落地，叶南栀只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发抖。他攥紧了双拳，按耐住内心的躁动，告诫自己不要多想：“林犀，你再告诉我一遍，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犀瘪瘪嘴：“叶南栀。”

干嘛又要问一遍？之前不是自报家门了吗？他是叶南栀，是清明台的总督察，是万人敬仰的标准高富帅，无数姑娘们的恨嫁对象。林犀虽然被看似无害实则凶猛的烈酒冲的有些看不清楚眼前，可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清楚的，毕竟他和叶南栀住在楼上楼下，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就连三餐和家务都是林犀包办了大半，谁让他给自己的租金打了个便宜实惠的折扣，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清明台的叶南栀到底有多受欢迎？林犀出门解决委托时都能听见路边嗑着瓜子的大婶和择菜的阿姨们聊着他，这个说她前世的女儿拿他当偶像，一心想进清明台工作，却在迈入清明台进行面试时觉得胸口发闷；那个说她新认识了个小妹妹，专门为叶南栀成立了一个后援小队，每天还和其他迷妹们一起在网上分享总督察今天的照片。

他没有将所见所闻告诉任何人，只是想起来叶南栀会在早上睡醒后安静的在餐厅等着林犀，而传言中做事雷厉风行却又有着慵懒气质的总督察手指翻飞，一支折纸玫瑰便出现在了小巧古朴的花瓶中。

叶南栀会在他伸着懒腰下楼时和他说早安，那个时候他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林犀每天都要近距离的承受着他的美颜暴击，不仅不会觉得腻，还会津津有味的发现叶南栀有着无数有趣的瞬间。无论遇上什么事情，他在人前始终是从容不迫，可林犀跟在他身后听他的一成不变的语气，偏偏能听出其中的喜怒哀乐来。

人人都说叶南栀千般万般好，可林犀偏偏固执地觉得只有自己才知道，不过是假面戴的久了，便或多或少的融入骨里罢了。

这样的叶南栀，天底下只有这一个，有着一双多情的眼睛，可眸光深处藏着的是冷淡的无情。他才是最烈的酒，仅仅是闻着酒香便能引人心动，若是再尝上一口，便能抱着余生溺毙其中。

林犀在酒精的灼烧下，满脑子都是直言直语。他现在可看不懂叶南栀的脸色，只知道自己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便一下子爽快起来。可他又觉得叶南栀这副复杂的脸色实在是配不上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便又不满道：“你看，现在你明明是想笑的，对吧？”

他喝醉酒之后会变成一个胆大的话痨，面色如常的说着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话。叶南栀绷紧的嘴角随着他的凝视而逐渐放松，最终弯出一个能盛起一瓢春水的弧度：“是啊，你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林犀得到了他的肯定，又立刻神采飞扬起来，像个被糖果哄好的孩子：“那当然，你这样麻烦的人，也只有我才能读懂了。”

叶南栀点点头，又说道：“可是刚刚那个女孩和她的朋友们缠着我，是因为她想向我打听关于你的消息，她很喜欢你这样的新面孔。”

林犀没料到有这样的转折，疑惑道：“什么？她和你搭讪难道不是要吸引你的注意吗？”

“你还是少看点柳袅袅给你推荐的电视剧吧。”叶南栀提出建议，“你被鹿呦和若芳夹在中间，女孩子们哪敢轻易上来和你说话？”

林犀呆呆的“啊”了一声，像是回想起了和这两位组成夹心饼干的奇妙体验。片刻之后，他又摆摆手，否决了叶南栀的说法：“我这种在大街上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的普通人——不对，是普通鬼——哪有人会喜欢上我？”

叶南栀知道他这是又一次陷入了妄自菲薄的怪圈中：“不，其实很多人都很喜欢你，你······”

他根本不用先打草稿，就可以列举出林犀在他心里的优点，起步是一百八十八条，再往上叠加累积是无限条。可还没等他开口，林犀再一次打了个酒嗝，将他未说出口的第一条优点掐在喉口：“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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