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绝望的事情是？（1 / 2）

林犀第二天回到清明台上班，和叶南栀一前一后踏入大门，却察觉到了同事们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林犀差点浑身一抖，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这让他想起来小时候和家长一起去动物园，在游客们参观前所未见的稀奇动物时，大家都会露出这样新奇的眼神。而现在，这些眼神里还带着不同程度的打趣和暧昧，聚集在一起落在林犀身上时，让他有种恨不得钻地缝的不适应。

叶南栀平静的环视了一圈，这些摆明了要看热闹的妖魔鬼怪们才各自低下头来做自己的事。林犀一边在心里感谢叶南栀的救命之恩，一边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能挑了个最保险的方式，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翻阅桌子上散落的文件。

齐若芳就坐在他旁边，看见这幅场景，他不解的凑到林犀身边，小声道：“林犀，你是不是还没醒啊？”

“哪有人醉酒醉到第三天的？”

“可是你居然一来就工作哎！”齐若芳说道，“自从你搬去和南栀住在一起后，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努力工作。”

值得吐槽的点实在太多，林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心情复杂的注视着齐若芳的眼睛，在淬雪投来的视线中不动声色的抵着齐若芳的肩膀，将扶桑花稍稍推去了另一边：“首先，你不要把我说的像你一样，我也是个积极向上奋发自强的好职员，我很有职业道德的。其次，我不是去和他住在一起，我是租住在他家楼上。”

齐若芳翻了个白眼。

柳袅袅的听力比在座的其他人都要好，即使他俩的声线压得不能再低，可柳袅袅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们在说些什么。她抿着嘴笑着整理手上的报告，白拂君一手转着笔，一手撑住脸颊，问道：“哎哎，你听见什么了？”

他俩像是学校里在考场中交头接耳的邻座，而叶南栀就是那个监考老师。柳袅袅瞥了一眼叶南栀，见到总督察大人顺手摸了一把莫奇的脑袋，桃花眼漫不经心的转向自己，便偷偷朝白拂君摇摇头。

好在这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在叶南栀若有若无的无声警告下，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闹事分子都安分下来。林犀浑身不自在的捏着文件研究了半天，结果怎么看都研究不出来个所以然，到最后连一直反复扫视的那行字都快要不认识。

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叶南栀就坐在他对面。少年心事总是春，提前一步意识到不可告人小心思的林犀没想到自己在死后也要受到这种煎熬。

他像是武侠小说里被打通任督二脉的习武之人。可是很显然，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步而顿悟，反而如坐针毡，往日里和谐相处的气氛都能被他解读出不一样的紧张感。

尽管清明台的工作条件看上去有些简陋，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空调和西瓜汁这样的夏季解暑必备当然也不会缺少。林犀的座位正对着空调口，能第一个感受到空调吹来的凉气，可他还是觉得一阵燥热，那股别扭而不叫他安生的情绪并非是高温带给他的，而是从他心中升起，聚集成一簇火焰，烧的他不知所措。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好歹在人间活了八十多年，林犀自诩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老年人，可死后入了地府，相比于各路大佬而言，林犀确实是见识到了从未见过的新世界。

——包括对于上司的这些小心思。

他这边正心怀鬼胎，那边的叶南栀则自然地站起身来。林犀绷紧了身子，而叶南栀只是路过了他，走向了身后的厨房而已。

齐若芳无意中目睹了这一切，嘻嘻笑着去咬淬雪的耳朵。淬雪伸出手指夹住了他的鼻头，反倒招来齐若芳一串撒娇似的笑声。柳袅袅和白拂君假装目不斜视，而林犀维持着他那副立地成佛的模样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丝毫没有打算分一点注意力给那边那两位秀恩爱的小情侣。

直到有人将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林犀原本逐渐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几乎快要下意识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不过意识很快将这些不靠谱的夸张举措镇压下去，改为偏过头来，看着叶南栀将一杯冰镇的西瓜汁放在自己面前。

林犀咽了咽口水：“总督察······”

“嗯？”

“没、没什么。”

他傻愣愣的笑了两下，抓起西瓜汁就往嘴里灌。叶南栀还没来得及提醒他慢点喝，林犀自己就先被一口气呛住，只好弯着腰不停咳嗽，而叶南栀则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无奈道：“又没有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