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红尘江陵(2 / 2)
星何换了一身褐色布衣,为的是打架方便,随便找了个席垫就坐,鉴于前几日的神武表现,星何很快和一众公子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虽然他没啥文化,但这不妨碍大伙儿交友,没有琴棋书画诗酒花,但有柴米油盐酱醋茶,鸡毛蒜皮小八卦。
生活可以优雅,也可以通俗,至少得学会一种。
星何是通俗易懂。
解秋寅是曲高和寡。
这边星何和众哥们儿聊得正欢,那边解秋寅就和飞仙阁的头牌姑娘们云琴云棋云画还有王氏公子高谈阔论,渐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星何干脆和刚交的哥们儿也坐过来围着当个虔诚的听客。
不愧是我的好阿弟秋寅呀……到哪都能成为全场焦点,真厉害!星何又又又忍不住对解秋寅狂赞道!
五人一会儿弹琴对鸣,惹得众人“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哄笑,一会儿围棋对弈,什么黑先白后,什么天元中腹星位,什么提子交叉,看不懂也听不懂。一会儿又惹得众人拍手叫好。
哎……身为外行人的无奈,星何暗暗叹气。
还是武功好,易学易用,星何想来想去深深为自己一身绝世武学而感到无比自豪……虽然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
这会儿又该评画了,说什么苍生以来未之有的‘三绝’顾长康,六朝四大家,当代展子虔,什么魏晋胜流,女史箴图,王谢望族,竹林七贤,真是滔滔不绝奔若江河,浩浩荡荡阔如汪洋,星何只觉得自己快被淹死了……
可是莫名地又有一种涨了知识过得很充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既然解小兄弟对六朝四大家如此推崇,那还请解兄仔细指点一二。”
“既如此,那在下就以这飞仙阁门绘为例,抛砖引玉罢。”解秋寅行礼道。
飞仙阁横门外侧以绢为底绘上了许多幅画,风格多变,可谓博采众长,令人叹为观止。初来飞仙阁时解秋寅就注意到了这些绢画,如今便趁此机会好好研究一番。
众人纷纷登上二楼,星何直接飞上去坐在栏杆上,聚精会神听解大神诲人不倦。
“首先,在下先说说这幅《游春图》,当今展子虔展大人之作。”解秋寅道。
“莫非这是展大人真迹?”有人问道。
“非也,展大人所作《游春图》高一尺有三,宽二尺有四,这幅图显然比原作大上许多,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是出自云画姐姐之笔吧。”解秋寅看向云画道。
“小兄弟真聪明。”云画以团扇掩面笑道,云画飞天髻月白粉红间色襦裙,清丽容颜让人心旌摇曳,“那你再猜猜我画的是什么吧?”
“这幅《游春图》最大特点在于青绿画法,展大人之前并未有青绿绢画传存,也未有相关书载,展大人如此开青绿山水先河,小女着实敬佩,因此才学了过来也作了一幅游春图。”云画道。
“第二个特点,便是‘咫尺重深’,东晋至今之画往往是‘咫尺千里’,高大以画卷长宽为表,却不够深也不够远,画境在广而不在深,可展大人这幅画却‘天生纵往,亡所祖述’,一反前人独辟蹊径,游春图青山千寻耸列,碧湖微波浩渺,阳春三月花红树绿,仕女望族骑马泛舟。野径俯水峰回转,驻马游春绿湖边,朱桥郊祭新草间,仕女闲倚竹篱前。人马如豆,却栩栩如生,山矮小去深远,水朦胧盖广远,整幅画不仅纵横千里更是纵深千里。”解秋寅道。
“其特点之三,前人之画‘人大于山,水不容泛’,虽人能辨其人却失其真,山川河流,花木扶疏明显与所见之实物不符,展大人却能规避其短,所画之景物,让人身临其境,就像是真实所见一样。”王严又补充道。
众人听了点头称赞击掌,对这三位评画者致以真诚的钦佩之意,星何也连连鼓掌,忘了还在栏杆上坐着,差点摔下去,还好反应快!
“云画姐姐此画丝毫不输展大人,我想若是展大人亲见此画,怕是会甘拜下风。”解秋寅笑道。
“解兄何出此言?”王严不解。
“展大人此画虽开诸多先河,却也有不足。姐姐也曾见过游春图么?”解秋寅问道。
“幸得一见。”云画答道。
“正巧,我也是。”解秋寅笑道,“那姐姐就知我是何意了。”
“愿闻其详。”云画笑道。
“《游春图》美中不足之处便是过于均一,世间山川树木本该形态多姿,各有不同且疏密自然,但画中树木却如棋盘分布,树姿大同小异,变化些微,尤其是远山的树林,布列过于相似,可姐姐的这幅画树姿千姿百态,大小高矮不一,远山树林青绿着色却又自然随意,避开了展大人的不足,取长补短,故有此一说。”解秋寅道。
“确实,弟弟所言极是。”云画击掌赞赏道。
众人亦随之附和,云画姑娘都说好了,那肯定好了呀!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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