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九霄春雷（1 / 2）

雪停了。

鸣鹄村，某户人家。

“大哥！你醒啦！感觉好点了没？”

“……我……昏了多久了？”男子挣扎着坐起来迷糊道。

“快十天了，我还以为你回不过来气，刚打算叫人把你抬走埋了呢！”

“？！”男子猛然清醒，“……哦——不用了，我还没死呢……”

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翻起被子找什么东西——他来时带的东西。

回头一摸索，摸到了，还是用布包裹着的，原封不动。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么？”少年好奇道。

“嗯，朋友的，很重要。”男子道。

“怪不得你那么着急赶路，你是去见朋友么？”

“……嗯，是吧。”

“他在哪里？远么？”

“东边，很远。”

“那也不行，等冬天过了再去，你要是再病倒了怎么办？那可没人救你了。”

“春天啊……”他还有那么多时间么？

“好，我听你的，可……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不打紧，家里就我和奶奶，我叫阿冬，生在冬天所以叫阿冬，大哥你呢？”

“我姓莫，单名一个与字，叫我阿与哥可好？”

“阿与哥！”阿冬欣喜地叫着。

小茅草屋内，炉火烤得暖烘烘的，阿冬少年不时添加柴禾。

……

窗外白雪皑皑，天地一片明净。

“你爷娘呢？”阿与哥倚靠在墙上半眯着眼闲问道。

“也去了东边，我四岁的时候走的，走了七八年了现在还没回来。”阿冬蹲在火盆边挑着木炭回道。

“想他们么？”

“不想，不过我长大了也要去东边，他们都说东边很热闹，我喜欢热闹！”

“你奶奶呢？我想去拜会她老人家，劳烦你们我总觉不安。”

“奶奶不在这儿，她身体不好，我大伯大娘早就把她接过去过冬了，他们那儿人多也暖和。”阿冬少年道。

“你怎么不去？”

“我偷跑出来的，憋在屋里太难受了，他们不让我乱跑所以就跑来了这儿。”阿冬少年有些惭愧。

“那你得赶紧回去，他们找不到可是会急的。”

“他们早就知道了，这是我第四次偷跑了，你的病还是我大伯找镇子里的郎中给你瞧的，药材也是他从镇子上买来的，等雪不再下了他们就来瞧你，先让我再这照顾你呢！”

阿与哥很是感动，不知说什么好。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阿冬少年嘿嘿一笑，“没事，你就在这先住几个月，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病养好了最重要。”

“……嗯。”

……

于是雪停的第二日，阿冬少年的大伯大娘携着一众乡亲和一群男娃子女娃子，一个个裹得雪球似的，踩着咯吱咯吱半尺厚的积雪，朝着这湖边草屋走来，好不兴师动众。

众乡亲一进门来就家长里短问了个遍，其中还不乏责怪阿与的，说他这样的男娃子就爱乱跑，跑远了病了又没人管，要是没遇见阿冬，真要出什么事情了可让爹娘怎么过？

阿与只得乖乖受训，虽然他家中无爷无娘，但也不好反驳乡亲们的款款善意。

那一群男娃子女娃子和阿冬少年在屋外的雪地里打雪仗，打滚，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

叽叽喳喳嬉嬉闹闹盖过了满山的鸟鸣。

屋外的雪地里快闹翻了天，屋内的乡亲们坐在阿与的床边，围着火炉，一番话闹得阿与的脸快红翻了天。

“幺儿长得真俊，今年几岁了？”

“婚娶了否？可有中意的女娃？”

“要不要婶婶我帮你说个亲，保准有好多小女娃喜欢！”

“你个老婆子操心个铲铲，这娃儿病好喽肯定不住这儿！”

“我们这儿好啊！幺儿以后就住这儿吧，再娶个好幺妹儿！巴适得很喽！”

“……”

农闲时刻的乡亲们，就爱聊这些有的没的，仿佛有操不完的心说不完的事。

阿与突然就成了众人重点关注的对象，一时间有些慌乱脸臊，惹得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这俊娃儿还害羞，比女娃娃都皮儿薄！”

这话不仅把乡亲们逗笑了，也把阿与逗笑了，忽然就不觉得那么拘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