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南有乔木（2 / 2）
“两个人过日子，避免不了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而且你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手，不能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除非你天生高贵或者天生富贵。”
“愿望是很难实现的，不然为什么叫愿望呢……”
“……”
“知道牛郎织女故事真正的结局么？”
“不就是每年七月初七鹊桥相会么？”
“你又错了，那只是‘美好爱情’的结局，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局。牛郎的结局是老了，到不了鹊桥了，最后死了，死的时候织女不在身边，而织女一如初见自己却鬓发斑斑。织女的结局是，牛郎死了，她伤心了很长时间，后来无聊又下了凡遇到了另外一个牛郎，或者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神，可以和她长相厮守的神。”
“……”
“加上了这个结局是不是很失望，你不觉得这不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故事么？”
“……也许吧。”
“可也不能否认这世上是有真的很坚硬的感情的，为你苦苦守候一辈子甚至一个神的一生，这种感情太过美好，所以很少会有。大多数的感情都到不了这个程度。”
“……”
“几十年好过，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可不好过，你们灵的寿命应该很长吧。”
“正常的话，千年左右。”
“所以啊，其实这六界规则也挺公平的，人有最短的寿命，却有转世轮回的特权，妖魔灵鬼拥有很长的寿命，却没有转世轮回的可能。”
“是啊……”梦貘感慨。
“你完全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呆那么傻，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我……真的看起来很傻么？”星何再次不愿相信。
“初见时着实惊艳到了，我是说你长得很好看，眼神也很干净清澈，你要是不说这番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干净，没想到你心里还挺老成的。”
“……好吧，这话确实不是我说的，是我阿弟说的，我原原本本……说给你听的……算是原原本本，你听懂就行。”星何无奈承认。
“……”
“说说你和她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后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
“你不喜欢她？她不喜欢你？一厢情愿？”
“这些都无所谓了。”
“因为她，我才让全族遭受灭顶之灾。”
“你恨她么？”
“不知道。”
“这算什么回答？”
“你阿弟今年几岁？”
“？？？”
“十……十二岁……又……又过了两年……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
“直接说十四岁不就得了！”梦貘奇怪。
“对，就是十四岁！”
“你该不会数数吧？！”梦貘吃惊。
“……”星何突然把头深深埋进膝盖缝里。
我去！这回人可真丢没了！
“没事，我不笑话你。”梦貘却很正经，一点都没有嘲笑的意思。
“……”
“想来你也不会九九歌诀了。”
“……我在很努力的学……来了人间，什么都要学……我在无云宫只会数到三……”
“为什么？”
“因为师父和师兄一致认为，我只要记住天下第一天下第二和自己就行了，后面的不足挂齿。”
“……你师父师兄可真是一对怪人。”简直奇葩……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解，你阿弟着实不凡啊。”梦貘由衷赞叹。
“嗯，比我厉害多了！”星何很是自豪。
“要是我十四岁时能像令弟这般有如此见解，也不至于酿下弥天大祸，还连累族人遭此重难。”
“所以啊，你曾经是族长你肯定也有什么应龙火焰，你肯定能打开这个牢笼，这样我就带你去见我弟弟！好不好？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你肯定想见见对不对？”
“……是想结识的。”
“我跟你说！他不仅聪明！还长得很好看！比我二师兄比我大师兄好看得多！世间哪有他这么聪明又好看的人呢？可我弟弟就是，他绝对值得一见！”星何此刻谄媚巴结的嘴脸倒像是一个媒婆，极力推销着手中滞销已久的不惑大龄光棍，可着劲儿夸他这好夸他那好夸他百般好。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打开这牢笼？”梦貘突然明白过来。
“不是，刚刚想到就顺口这么一说了……”星何老实承认。
“……”
“可我失去了肉身，用不了应龙火焰，我很想帮你，但是只能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星何方才像是回光返照，现在光返照完了，又变得死气沉沉生无可恋了。
……
“我很好奇你和你的小娘子之间的故事，说给我听吧。”星何突然开口，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事情，听故事是他行动前最后一件要做的事。
“你打算干什么？”梦貘起了疑心。
“跟你没关，不需要告诉你，我想听你的故事再走，也不枉相识一场。”星何明言。
“你想不开？打算轻生？”
“没有，我要出去，我要找秋寅他们，我是想和你做朋友也对你有好感，可我还是更愿意和秋寅他们在一起，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才不想死！”
“……好吧……等你出去了把我的故事说给你阿弟听，我想让你替我问他一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清楚。”
“这个忙我不帮，要问你自己去问，我记性不好，记不住你要问的问题。”
“……”我知你好意，可我心有郁结，实在抱歉……
“你有什么办法？”
“我会四象八卦阵，这个阵法很厉害，只要我有足够的血，这阵法便可破世间万物，包括应龙火焰。”
“可要是血不够呢？”
“那我只能死在这儿了。”
“……何必呢？”何必这么拼。
“因为我不想困在这，我想出去，我要去找秋寅沈姐，我还要去大兴城洛阳城，还要去找人，还要去很多地方，为了这些，我愿意拿命来赌。”
“你这个人倒是敢赌敢拼，在下佩服。”
“跟我师父师兄学的。”
“……”
……
“这事还要从我和她说起。”
“还说什么无所谓，绕来绕去都过不了这道坎儿。”星何鸡贼地笑。
“喜欢是真的，无所谓了也是真的，就像你阿弟说的，没人能抱着回忆过一辈子，熊也是。”
“你坐过来，离我近一点。”
“……凭什么不是你过来？”
“我是长辈，做晚辈的要尊重长辈，谁教你这么目无尊长的！”梦貘倚老卖老。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星何依言坐了过去。
“摸我头干什么！不会又想着控制我吧？！”星何眼疾手快拍掉梦貘凑上来的熊爪子。
“知道我们为什么被叫做梦貘么？因为我们能控制梦境。”
“那跟这又有什么关系？”
“听我把话说完了噻！打什么岔！我们可以操纵梦境同样可以用梦境的形式将记忆重现，究竟怎么样我懒得和你讲，你马上就知道了。”
“那族长控制我的妖术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梦境与现实重叠，他控制了你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你没发觉所以就中招了。其实你能动也根本没有失去灵力武功，只不过他让你相信自己没法儿动，破解的方法其实在你自己身上，你只要产生怀疑不相信，不攻即破。”
“……”羊都跑完了被吃光了才知道应该补牢，这该叫补刀。
梦貘将熊爪子贴上星何额头，“放心，只要你不反抗乖乖配合，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哦，原来是这样。”
“我叫青十九，是梦貘第十九任族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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