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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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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石几乎一夜无眠。

死皮赖脸、得寸进尺的林应星,在恶狠狠的亲了沈北石一通之后,把他又绑了回去,死活要和沈北石共枕一榻——林应星许是好久没有温暖的大型抱枕了,睡相那叫一个难看,手无意识的往沈北石的胸膛上探,摸摸索索,一副浪荡行径,双腿则直接压在了沈北石身上。沈北石看着是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但他其实相当认床,对睡眠质量要求极高。这一夜折腾,沈北石恍惚觉得又回到了少年时关在大牢里的日子。那时他日子也过的惨,他不愿和人多说话,又不会什么功夫,除了被人抢吃食,还得被人恶言相向,但至少——能睡个还算好的觉。

沈北石不愿和自己较劲儿,干脆使出最后的催眠绝学——背诵那些他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意思的文章。

沈北石刚来到林府时,管得其实是喂马的活计。他身上有一种与马很相似的气质,跟马相处的十分友好——问题就出在红枣身上。

那是一匹枣红色的良驹,毛发柔顺,湿漉漉的眼睛里会焕出活力和野性来。但这匹马脾气极臭,旁人近身都很费劲儿,更不要提去喂了。红枣向来只跟一个人亲近——林应星。

沈北石被红枣磨得没了脾气,甚至去问过小少爷是如何驯服这匹桀骜的马的。林应星当时正忙着编理由骗过他大哥,好逃过那年的科举,便胡乱应付道:“你就冲它念经,要不背文章也行,它可能是一匹向往文学海洋的马,听久了觉得你颇有文化,说不定就喜欢你了。”

沈北石当时还真信了。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小星,醒醒,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林应星被沈北石强行弄醒,起床气还没过,说话软声软气的,带着点儿鼻音:“沈北石,唔…你叫谁夫君呢?”说着就又要扑到沈北石身上。

沈北石不为所动,决定将自己身上这个巨大的挂件当作虚设——但压在身上毕竟是累的,便双腿一蹬,把林应星踢下了床。

林应星吃痛:“艹,沈北石你干嘛啊!”

“这回全醒了吧。”

正当林应星又要说些什么回怼沈北石时,豆腐急急忙忙地进来通传,一下子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沈北石和跌在地上的小少爷,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鱼豆腐,说正事儿!”林应星发现姓于的脸都快红透了,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

豆腐思维一下被拖回现实,看了看沈北石。

“他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说吧。”林应星看出了豆腐欲言又止。

“事先声明,我不是你们少爷的内人——”,沈北石解释说:“严格来说,我是你的前辈。”

豆腐决定还是得回去问问府里的老人之前发生过什么,在这之前还是得把要紧事说了:“公子,大少爷……失踪了。可能是……被人绑了。”

“今早大少爷的下人去伺候大少爷更衣,发现大少爷不在。大少爷惯用的桌案上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林应玉在吾手中,勿念。”

“落款是……齐子辰。”

林应星本来还以为是他那位再正人君子不过的大哥得罪了什么流寇走匪,散点钱财便把人赎回来了,听完豆腐的话,他才明白这次有点复杂。他的大哥,怕是真遇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林应星顿时不安了起来——但他看向沈北石,却看不出一点儿意外的神色,相识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

可疑!太可疑了!

林应星正迅速整理思路,想要理清楚从再遇沈北石开始他的一举一动,沈北石却道:“那齐子辰,是谁?”

林应星觉得……他应该是怀疑错对象了。

沈北石这个最不爱记人名、不爱聊八卦、不爱与人交往的人,果然是不认识齐子辰的。

“齐子辰……乃是未能足岁便不幸早夭的我朝唯一的嫡子,也是慧明公主的亲弟弟。我大哥,怕是被一个小屁孩鬼魂给绑到地府去了。”林应星像是在说笑,但脸上却写满了忧虑和慌张,只是竭力掩饰,不想被沈北石看出他的软弱。

沈北石向来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这绑匪故弄玄虚,竟敢顶了皇子的名讳,实乃大不敬——但他可不是那种匡扶正义、维护礼法的人,林应玉被绑了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无非是这些达官贵人之间的权力争夺罢了,没什么意思。

他本来已经打算好离开林府,回去找他那个便宜弟弟何次道了——如果没有看到那封信的话。

那上面的字迹,沈北石再熟悉不过了。纵然沈北石不识字,他也能看出这字体的主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盟友、唯一的知己,那个本应死在了刘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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