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羹（1）（1 / 2）

世界分化前的圣斯蒂芬，黄昏，人烟稀少的教堂后院。

文森·艾里奥有些茫然的向前走着，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幻视之中，而且一个人行走在漫无边际的台阶上。他认为自己只是思绪飘荡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又一次追溯到那个回忆里的教堂，还有那个教堂里面发生的事情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说，眼前所能看到的仍旧是触手可及的破败和荒凉。教堂里面传来不知道哪位嬷嬷唱圣诗的声音，醇厚而质朴，能传递给耳朵某一种冰凉舒服的感觉。

让人能够把自己的精神完完全全的依附到那些文字上面，随着节奏的起伏一直飘向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天上没有星星，仔细地看好像还有什么夜行枭一掠而过的影子。

他拉紧了衣领，被随之而来的冰冷的寒气狠狠地戳了一下胸口。这个时候显然已经很冷了，如果只是穿着单薄的衣服甚至可能冻出病来。他想着要不要到教堂里面去看一看，看看里面住着的孩子们现在又在做着些什么，会不会出现一些自己熟悉的面孔，亦或者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有点儿明白自己所处的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地方了，这里是幻境。这是自己作为男人内心最美好的一处角落，同时也是最痛苦的。每一次他想起来这所教堂里面的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难受的哭不出来。

一只稚嫩的小手从背后轻轻地拉扯了一下他的大衣。

文森回头，迎接他的是一张明显像是锥子脸和马鞍形糅合的小脸，看起来既没有锥子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没有马鞍的丑陋气息：“教父叔叔也来听我弹钢琴吗？”

“钢琴？”

“对啊，今晚就是送别的晚会了，但是教父叔叔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是不是没有准备好和我告别的话呢？”

男孩一脸的失落，好像自己的缺席是对他很重要的一次失约一样，文森感觉脑袋有点晕，记忆碎片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不断地在自己的大脑里面打转，但是却总是不急于触碰头尾，给自己完完整整的结果。

“对不起，但是你的名字我好像……没办法想起来了。”

“是因为失约所以感到内疚吗？”男孩似笑非笑的高举了一下手里面在粗糙的草纸上写的编号，“没关系的啦，虽然你和那些大人们做着一样的事情，走着一样的道路，但是再怎么说，也不用装成这个样子来逃避现实吧。”

“不过我不介意拿这个问题的答案当做你给我午饭的回报，怎么样，你可是血亏哦。”

少年的眼神狡黠而又看不出情感，不知怎么的，文森有些不受控制的拉了拉大衣的领口，想要转身走近灯火通明的教堂大厅。

“嘛，就知道你不会傻到这种程度”男孩雀跃着蹦到文森的前面，“但是我可不会给你返回的集会的呦！我的名字是——”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文森虽然可以看到男孩张口，也可以看清楚他嘴巴张开的形状，但是话到嘴边，能听到的却只有暴风雪一阵一阵的呼号声。冰冷而悠远，伴着雪夜一点点的凉意一起，给他的两只耳朵带来了轰鸣。

文森有点意外的呆住了，直愣愣的眼神不知所措的盯着男孩，他最终还是明白了之前一直没能想明白的东西。如果没认错的话，现在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泽利夫，一个生来反骨的精明男孩。那个看透一切，又对一切感到厌恶的眼神，不论确认多少次，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悲从中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样的环境还要在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我们进去可以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