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鄢黎在刮胡子，他可不想被瑶晓看到狼狈的模样，请的女看护帮他的下巴涂满了泡沫，正在认真的一道一道顺着下颚线的走向刮，一旁的流水声是水龙头没有关上。他们小声的用英语交流，瑶晓只会隐隐觉得恐怖，轻手轻脚地走了几步，始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绕过了白色门帘之后，才看到一个挽着发髻的女人正在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床上坐着一个人。他发出‘hello’的音节和正在忙碌的人打招呼，甚至是怀疑周文带自己走错了地方，走到了别人的地方来，而不是去看已经死去的鄢黎。

但是白人女护士一回过头他的就看到了刮胡子还剩下了一点儿白沫在脸上的那个人，他的下巴红红的，因为刚被热毛巾蒸过。鄢黎明显没有料到周文会悄声无息地就把瑶晓带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他微微诧异，嘴里几乎要发出声音，差点儿就被陪护手里锋利的刀片刮破了脸。

白人护士立刻严厉地制止了，然后顺着鄢黎的目光往回一看，原来有个年轻的小男孩出现在了房间里。她并未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飞快地淡定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好了。”果然没几下就帮鄢黎挂完了胡子，然后洗了手，关上了水，端着自己的盘子出去了。

瑶晓一直对于周文告诉自己的消息深信不疑，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被骗到这里来是他和鄢黎搞得一个骗局。

面对他的出现，鄢黎已经觉得如坐针毡，有些难捱了。

他担心瑶晓生气，彻彻底底的生气，那就太难再把他哄好了。

不过瑶晓却没有发火也没有恼羞成怒，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意识到鄢黎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他目光紧紧地盯着鄢黎，那样的目光让他感觉很有几分压力，鄢黎甚至不得不一直在躲避他坦诚又炙热的目光，有些腼腆地试图开口解释这一切。

但是瑶晓却先开了口：“爸爸？”

他不太敢相信地叫了叫鄢黎，鄢黎当真认为周文是想了一个糟糕的点子，事情才会发生到这一步。

“……”他搜肠刮肚，一时之间竟然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词。

“嗯……你来了，我其实……”他只能无力地找出几个破碎的词语来掩盖刚才那个恶作剧的真相，体周文和自己开脱。

“你受伤了？”没想到瑶晓又一次抢着开口说。

鄢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服，赶紧解释：“其实不算，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轻微地有些撞击，别人的车撞倒了我的车上，但是幸好没发生什么事情。”

他对欺骗了瑶晓这件事负罪感很深，从内心深处来说并不愿意欺骗他一丝一毫。他要求自己对于瑶晓必须是百分之百忠诚和诚实的。但是却依然在今天和周文一起联合欺骗了他。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瑶晓情不自禁地想要确认他是真的还活着，没有死。他甚至迫不及待地走到鄢黎身边去，坐在沙发上，握住了鄢黎的手，想要感知他确实是温热的，鲜活的，有生命的。

鄢黎却被这一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和难堪。瑶晓的反应和预想之中的要发疯撒泼的他完全截然不同，他甚至都没有指责自己，就只是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生怕一用力就会伤害到自己一样。嘴里反反复复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

瑶晓的真实反应让鄢黎渐渐皱起眉，心里不好受起来。

他其实知道，自己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都认为瑶晓只会任性撒泼，却不曾注意到他任性撒泼表面之下的真心真情。比谁都真，比谁都珍贵。

他甚至亲耳听到瑶晓亲口对自己说：“我以为你真的出意外了，我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但是万幸你没有事，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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