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下）（2 / 2）

我想起我们才搬进来的时候，我很兴奋，今天在客厅睡，明天在主卧，后天又跑去客房，池旭很迁就我。

有次泡澡我兴致来了想和他做，他不肯，说浴缸材质太硬。我牵着他从浴缸出来，靠在墙上，吻他，低声说：“这里好一点。”他还是不愿意，我又去撩他的耳朵，那是他的敏感带。最后我们还是在这里做了，那之后池旭叫师傅来改装了一下，在墙上裹了一层膜，防水但是略软，还在浴室也装了地暖。

我当时笑他小题大做，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但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想你每时每刻都过得舒服。”

“舒服吗？”池旭的手穿过我的发梢，问我。

恍惚间我看到了两年前的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站起身抱住他。他立马关了吹风机回抱着我。

“我们去自首好不好？我陪着你，被判多少年我都等你。”

他低声笑出声，我头靠着他的肩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小少爷，我如果被抓，就是死刑。”

我差点脱口而出：“如果你被判死刑，我陪你死。”但我没有，濒临死亡的感觉我还记得。况且这不仅是我和他死活的问题，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悔意或者惧意。

“你的思维不对，我本来想慢慢来的。”他抬手摸我的头发，呢喃到，“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在说什么，池旭就牵着我的手上了楼。

走进第二个房间，我注意到他拿出什么东西按了一下，我听到“咯哒”一声。

我后退着走到门口，拧了拧把手，门被锁住了。

池旭把房间里的尸体从墙上取下来放到手术台上并固定好，拿白布把头遮住，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到了手术台旁的盘子上。

有几把手术刀、缝合线和我判断不出的几瓶液体。

接着他从柜子后面拉出一排落地衣架，上次我没有发现这个。

他很快穿戴好了白大褂和口罩，对我说：“过来。”

我踱步前行，用余光瞄了一眼手术刀，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池旭笑了：“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快点。”

进房间后的一系列操作池旭非常熟练，他应该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我以前从没碰过手术刀，就算我抢到了也未必能占到什么好处。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伤害我，反倒像是要解剖尸体。

他给我穿戴好了同样的服饰，还帮我套上了橡胶手套。这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仅是想让我围观。

“照我说的做，”他把手术刀放在我手里并帮我纠正了姿势，“从这里下刀，切进去0.5厘米，然后这样。”他握着我的手顺着胸型滑动了一公分然后顺时针旋切了一下，贴着女士左胸的皮肤。

我看到我的手在发抖，我甚至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他像是没有察觉，又教了一次，然后放开了手。

“你试一下，没关系的，只是切一条口。”他的语气很轻柔。

我侧身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行，我做不到。这是一具尸体，一个人啊。

我感到脖颈有点刺痛，他拿着一把细长的剪刀对着我的颈部动脉，已经刮伤了一点皮肤。

“我不伤害你，前提是你得听话。”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闭，离我很近传来的声音却云雾迷蒙，“她已经死了，没有痛觉，你只需要划一个小口。”

剪刀又刺进去了一点，我大概流血了。这时他的声音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只切一个口我们就去睡觉。”

我看着自己的手，尽量使自己不要再抖动。然后把刀靠近皮肤，往下压了压。

池旭拿剪刀的手松了，看着我下刀。

我停了一会，转身拿手术刀往他身上刺去。我本来可以直奔动脉，或者眼睛，但我没有，刀刺中了他的腹部。他一把把我掀开，低头捂着伤口，对我说：“滚出去。”

我跑到门口，发现门可以开了。我又看了他一眼，他捂着的地方隐约渗出血来。

“滚！”他低吼出声，仿佛在压制着什么。

我不敢再看，把门关上然后下了楼。我没有回房间，而是去厨房拿了把刀在手里，然后去翻他的东西。没有找到手机和钥匙，只在公文包里有几页文件。我匆匆翻了一下，都是公司合同，签名有他还有一个姓潘的，名我分辨不清，好像是潘衷。门窗都锁着，我拿刀柄砸了很久才堪堪砸碎一扇窗户的玻璃，但弄不断外面的铁丝网。

他会下楼找我吗？也许会想杀了我。

干脆在厨房放把火，烟雾报警器会自动拨打119吗？

我任由各种想法在脑海里乱窜，其实最好的是趁他刚受伤把他制服。

“喵”Eric被吵醒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摇摇晃晃凑到我脚边。

心烦意乱，拿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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