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2 / 2)
“你在诈我。”
我确实是在诈他,收获不算大,看来这块金属是对外发送信号的装置,但按键?什么按键?
“我饿了。”他又说。
“告诉我怎么出去,不然我们就一起饿死在这。”冰箱里的食物最多还能供应一天。
“小少爷,你太天真了。”他移开眼睛,看向天花板,“你觉得我被绑在这,过几天就会有人报警。”
不然呢?我和他都失联,不说朋友,他公司的员工也会报警。
“警察来之前,会有另外的人光临别墅。砰,我们都死了警察才会来。”池旭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同伙吗?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话。
滴答,滴答,我仿佛听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
我端着水杯走下楼,顺带把门关上了。今天是周五,就算池旭一整天没出现在公司也未必有人会立即察觉,明后天就是周末,有很长的可操作时间。他的同伙是一到两人,不知道性别和体格,但他们进来肯定要开门,只要开门我就有机会奋力一搏,逃到保卫亭就好了。
我站在洗碗槽前规划着可能的逃跑方式和路线。
突然有人反手抓住我的手臂,然后把我压到墙面上,右手掐住我的脖子。该死,是池旭,他怎么解开绳子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我稍作挣扎,他就下手更重,我又屈腿打算撞他的下/体,他及时用膝盖压住。
他真的才醒吗?为什么被捅了一刀力气还这么大?
池旭松开我的手,用眼神警告我不要乱动,然后在口袋里摸索什么。是刀吗?还是麻醉针?一瞬间肾上腺素暴增,被松开的手肘猛击他的腰腹,那里才受过伤。池旭脸色变了变,我又撞了一下,他掐我脖子的手松了,我想趁机推开他。可下一秒,我感到右手手腕剧烈的疼痛,他把我转了个身,脸贴着墙。我疼出了冷汗,手可能脱臼了。他拿出东西靠近我的脖子,我还在试图挣扎,但收效甚微。什么贴了上来,不是刀和针,是一个创可贴。他撕开贴在我的脖子上,那里之前被他戳过,我处理他伤口的时候完全没想起自己脖子还流了血。
他俯身低声说:“这次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他收紧手,我有些喘不过气。“记住了?”
我点点头,他放开我,从我兜里拿走金属块,然后迅速帮我接好了手腕。
我疼得抽搐了一下,池旭的身手像是受过训练的。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碎冰给我,让我去客厅休息,我这才觉得后怕。他上了楼,应该是去处理伤口了。
又过了会,他做好晚餐叫我吃饭。我说我不想吃,他攥着我才接好的手腕,又说了一次,我只能坐到餐桌上。
晚上八点多,从送午餐的地方又递进来几本书,这次我连手的模样都没看清。我在书房大致翻了翻,都是我之前和池旭提过的。
我并没有完全放弃稿件计划,毕竟我和Ada已经合作了两年,我的每一本书都是由她负责。也许我能设计出什么,池旭看不出但Ada能明白的东西。
不能用剧情暗示,太明显;也不能用文字密码,太不明显。我在书房看着大纲,一定有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的。
我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遍我和Ada单独相处时的对话,小说题材、内涵深度、字数篇幅、特别标记...
突然,我憬然有悟。在出版第二部小说《落日之下》时,我经常写到飞翔的鸟,Ada提出为什么不写鸟的尸体用于加重剧情的恐怖程度。我说在我笔下,人很多时候都被困死在弹丸之地,只有鸟能振翅翱翔,我不想把这点自由也剥夺,算是个人偏执。
我打开文档,写了《戏剧二案》的第一章。一开始我以为会很困难,但发现自己思如泉涌,不一会就写了近万字。写完之后才发觉刚脱臼的手腕像针扎一样疼痛。我在文里反复强调了三次女主角圈养了一只不会飞的鹦鹉,希望Ada能有所察觉。她联系我一直联系不上,就算池旭再会撒谎,Ada应该都会觉得反常。
我把U盘交给池旭。
“这么快?”他似笑非笑。
“在这住着,灵感简直源源不断。”我的语气略含讽刺。
睡觉前,我跟池旭说能不能分开睡,和他在一起我睡不着。
他意外地好说话,大概也是担心我晚上再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他去了三楼,我睡在二楼客房,这是八年来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却分开睡。
我爱池旭,也憎恨他。我畏惧非常,却又信任他。我第一次知道人的情感可以如此矛盾却又和谐统一。
楼上有满屋的残肢,十几个人,他们是被活着分尸的吗?也许他们只是走了一条夜路,等了一班最晚的公车,或者帮助了一个...看似善良的年轻人。我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我是一只被池旭豢养的鸟,他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只以我为乐。
我已经很久没有办法安稳入睡,承受能力几乎到了极限。这晚罕见地,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大约是四年前,Eric不小心从出租屋走丢了,我和池旭整夜没睡在小区里找他。突然,池旭跑过来说他找到了,我一看,他手里拎着Eric的尸体,浑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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