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下）（2 / 2）

“孤儿院的院长一直在性/侵她。”

空气瞬间凝固。我张了张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是我理解的性/侵吗？

“性/侵，强/奸知道吧？”池旭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说，“半年了，孩子还小不知道反抗。”

我看向床上的女孩，她还那么小，像只小猫。我轻轻摇了摇头，难以想象，无法想象。

池旭是在救她吗？把她带回家，让我照顾她？她是孤儿，池旭会收养她吗？

很快，池旭的话打破了我的猜测。

“你不是想试试吗？那具尸体已经销毁了，要试就拿个新鲜的试。”

是了，她是被池旭塞进箱子里带回来的，池旭怎么可能善待她。他没有杀人，而是想让我动手。我悄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手机按下了录音快捷键。

“你的意思是，你会杀了这个女孩，然后让我分尸？”一句话我说得断断续续。

池旭走到我面前，抱着我说：“那要看你了，是想要证据，还是想要她活着。”

说完这句话，池旭走开了些，又开口道：“小少爷，你总是不安分。可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杀了这个孩子，我陪你去警局自首，说到做到。”

他看我没有回复，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会说是我强迫你做的，你不用负任何责任。”

他怎么会给出这种选项？我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就算我要在这个别墅里陪他耗一个月、一年、甚至一辈子，我都不可能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她有白血病，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几个月，你不动手她也会死。而且她很痛苦，吃了安眠药想自杀，但年纪太小，不懂剂量，没死成。”池旭说这些话时，很温柔。

我这才注意到，棉帽下面似乎没有多少头发，这是化疗导致的。

我得承认，有那么刹那，我动摇了。父母自杀，性/侵，白血病，也许对她来说，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不仅是解脱她自己，还能解脱我。8岁的孩子不算小了，她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想死。就算我能拉她一次，拉她两次，她最终还是会离开。我没有了解过白血病，但我知道这是绝症，目前没有痊愈的疗法。

我未来的人生、家人的安危，和一个本就将死去的孩子，孰轻孰重。

“我做不到。就算她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手里。”

池旭俯身用他的额头贴着我的。“你只是害怕，加上不相信我，并不是真的不愿意。小少爷，你真虚伪。”

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放进滚烫的油锅，在里面无声地哀嚎。

“没关系，那我们就不杀。你乖一点，我们一起照顾她。”

打蛇打七寸，池旭太知道怎么拿捏我。

他告诉我小孩只是被打了镇定剂，暂时睡着了，没什么大碍。

“她叫什么名字？”我和池旭留小孩在房间休息，两人去了旁边的卧室。我得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池旭是如何找上她的。

“徐子茜。”又姓徐，这个姓最近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父母为什么要自杀？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据说是欠了一笔债，还不清了，不想连累孩子。我其实没有找她，只是公司有同事受伤，去医院探望的时候照顾她的护士跟我闲聊提到了。我看她既然这么痛苦，你又想练练手，刚好符合，就带了回来。”

假话，他知道我下不去手。

“不过我也猜到你不行，嘴硬心软。这个房间就给她吧，明天我叫人送点东西过来。”

他说的房间是我们现在这间，有窗户，灯光很亮，确实比隔壁适合。

“小少爷，以后你就不是家里最需要照顾的人了。”

我没接话，转而说到：“那子茜的户口，还有孤儿院那边…”

“我都会处理好。”

“能起诉吗？”

池旭看了我一眼，似乎没能明白。

“我说孤儿院的院长，他不是…”强/奸两个字我有点说不出口，倒不是这个词语本身如何如何，只是一联想到小女孩就觉得太残忍了。

“可以，但这会给孩子造成二次伤害，警察要审讯的。”

“所以就算了吗？说不定孤儿院还有其他受害者。”

“不走法律流程，但可以私下教训。”池旭说这话时神色有些严峻，我虽然厌恶强奸犯，但也不希望他再杀人。

“别担心，我有分寸，孤儿院的事情我会调查的。”

听到他的话，我只嗯了一声。在这个房间里，我们交谈怎么照顾女孩，怎么惩治恶人。我下意识选择忽略池旭的罪行，他也在配合我演出，装作对女孩很热心的样子。上一秒，他还让我杀了徐子茜。

这么多天以来，我和他一直剑拔弩张。也许是气氛难得融洽，我们的态度都软化了很多。

我不禁想起Eric，也许那个时候池旭也和现在一样。本来不感兴趣，但因为我的缘故不得不对他好。

“你不知道吗？你第一次看到我，眼睛里都是星星。”他说Eric让他想起我，所以才会捡回来。那么徐子茜呢？真的是因为我要练手吗？

父母双亡，没有亲戚朋友，池旭小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你以前过得好吗？没遇到我之前。”问出这句话时，我才知道自己试图不爱他的想法有多天真。

池旭坐到我身边，把头埋在我的肩颈，沉闷的声音传来。

“很不好。”

我突然心酸，差点流下泪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楚。

明天起床，又是新的一天。我会继续调查徐盛勇，调查鼎盛，调查池旭。但在今晚，在现在，我爱他。我想在人生更早的阶段遇到池旭，然后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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