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上)(2 / 2)
“大学四年期间,你有什么时候觉得他不对劲吗?什么方面都可以,麻烦回忆一下,这对我非常重要,很抱歉打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薛涛这么抵触,我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他没有再回复。我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薛涛,我是王子鸣,真的很抱歉…”
“应该是我道歉,群发短信时没注意,请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已经毕业这么久了,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再联系。”电话那头的人非常直接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很冷静,但说的话让我有些生气。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虽说我们不算朋友,但好歹大一是室友,我也没有什么寝室不良习惯。更何况,大家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做做表面功夫,也不至于拒绝和我沟通。
薛涛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不算多友好但也不是嘲笑。“王子鸣,你还和池旭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会,说:“勉强在一起,但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所以想…”
“我马上要开会,不方便电话,待会我给你发短信吧。”薛涛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紧接着挂了电话。
虽说态度区别不大,但还是能感觉到一些。难道薛涛真的是因为同性恋而厌恶我?
一直到吃完午餐,薛涛都没有发短信过来。这期间我帮徐子茜测了第二次体温,烧已经退了,她靠在床头吃了点饭,也服了药。
“想好了吗?有什么心愿?想买什么东西或者想去哪,都可以。”
“我想见我爸爸。”她的声音很微弱,我凑近了才听清。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她之前忍受了那么久,就是因为那群禽兽说会带她去见爸爸。但如果我不说,她直到临死都有遗憾。如果她再小一点,我还能说死后能和爸爸妈妈再相见,但她昨晚看童话书时说过:“小女孩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去天堂呢?”
见我没说话,她又说:“叔叔,我是不是很快就死啦?”
“你乖乖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会好起来的。”
“你骗我,我自己知道的。”她慢慢躺了下去。
我本来想问徐子建的事情,又问不出口。算了,等她精神好点再说吧。
“嗡 嗡”我掏出手机,是薛涛的短信。我看了眼小孩,像是准备休息了,于是走出门去了楼下书房。
“大一的时候,我做过一件不道德的事情,我承认我不应该那样做,但自从池旭知道后就一直拿这件事威胁我。大一到现在,我自认没有对外说过任何关于你和池旭的话。也许你对池旭的行为并不知情,但他威胁我确实是因为你,很抱歉我对你没有任何好感。”
薛涛说的我全不知情,什么不道德的事,什么威胁,我都不知道。池旭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但池旭还没来学校的时候,薛涛就对我的态度一般,这又是为什么?
“嗡 嗡”薛涛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我不知道你和池旭现在关系如何,大学很多同学都看得出来,他除了你之外基本不搭理人,这不正常。毕竟做过室友,提醒一句,就当我多事吧。不要再问我关于池旭的事了,我不想同学一场最后只能拉黑。”
虽然薛涛这么说,但我还是回了消息。拉不拉黑已经无所谓了,除了这件事我也没有别的需要联系他。
“对于池旭做的事,我一点也不知情,但还是想说声抱歉,毕竟因我而起。请问你方便告诉我池旭威胁了你什么吗?或者池旭还没来学校时,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就不友好?我不是质问,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保密,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池旭。”
薛涛没有回信。
这时,楼上传来“噼啪”的声音,我急忙赶上楼。还好,只是水杯摔了。
“对不起,叔叔,我没拿稳。”我开门时,徐子茜正打算下床去捡碎片。
“没关系,叔叔也经常摔杯子。”我让她上床坐好,自己抽了点纸巾开始收拾。杯子里水不多,主要是玻璃太碎,不好打理。我只能下楼去拿抹布。
等我拿回抹布,再开门时,看到的一幕让我心悸。徐子茜拿着一块较大的碎玻璃,正在割手腕,玻璃不锋利,加上小孩力气小,只割破了点皮。
我走过去把她手里的玻璃取下,她突然开始尖叫,整个人都缩到了墙角。我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碰她,只能蹲下来安慰她。
“没事,子茜,徐子茜,叔叔没怪你。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没关系的。”
我终于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她说:“滚开。”
我没再说话,只默默把玻璃清理了。过了一会,她冷静下来,不出声了。
“你是真的想自杀吗?”也许我不应该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我试图和她站在一条线上聊天,作为成年人来对话。
“我反正都要死,每天都这么痛苦,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她早熟得不像个孩子,我早该知道的,她玩玩具,看童话书,但心理年纪早就超出了8岁,所以我之前和她对话才觉得不对劲。
她蹲在角落看着我,眼神里都是绝望和恐惧。我能说什么呢?她说的都是对的,她确实活不久。李医生也跟我说过,她这个阶段每时每刻都承受着病痛的煎熬。
池旭问我“后悔吗”的时候,他问的就是这个吗?如果早知道徐子茜这么渴望死亡,我还会坚持不杀她吗?她很痛苦,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这样活着,真的比死去好吗?
“嗡 嗡 嗡”严硕的电话来了,我看了两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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