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天（2 / 2）

“有人给她看过她爸爸的视频，她很肯定那是她爸爸，但我始终存疑。”

严硕没接话，转而问道：“你怎么找到她的？我问过好多人都说没办法联系。”

现在轮到他反将一军，“王先生，我能理解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想逼你，但现在我和徐博轩可以说是拿命在查壁永理财，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不想说吗？”

我没想到他真的能够信守承诺，没有去调查我。只要稍微打探一下就能知道我和池旭的关系，轻易就能推出我之前提到的徐盛勇在年会上见的人就是池旭。知道这一点，有很多事他都能猜测出来，但他现在却一无所知。

“严先生，如果我说了，可能你们会死得更快。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不是危言耸听，对池旭而言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是毫无区别的，如果被他知道有记者在调查壁永和鼎盛，我连我的命都不敢保证。就算池旭不动手，他背后的人能够忍得下吗。

严硕把烟在手里转了几个来回，然后对我点了头。

于是我从星辰酒店的年会开始又跟他讲述了一遍，这次，池旭的面貌逐渐展露了出来。除了公寓尸体和迷踪镜，我差不多都说了。

严硕的反应超乎我的预料，他听完后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和池旭现在关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联系你就是想查他，想知道他到底在背后做些什么。你如果指望我做双面间谍是没戏了，我和他现在基本不怎么搭话。”

他对我和池旭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但从情理上讲这是不应该也不可能的。徐子茜就住在楼上，我还在抽屉里见过徐子建签名的企业法人变更协议，他应该有无数的问题想问我，但偏偏只问了这一个。

直到他说出下面这段话，我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王先生，我知道我们的关系不算熟，麻烦谁也不该麻烦你，但有个忙，只有你能帮。”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让他说说看。

“如果两天后我还没消息，你就不要再找我了。但博轩才上高一，是个很聪明很善良的孩子。池旭我来不及查，但想也知道他背景不小。这回算我求你，尽量保住徐博轩的命。”

“也许是我想得太严重，何瑞丽让她亲妹妹去取东西，估计不怎么危险。但就算这次博轩侥幸逃脱，也势必留下了痕迹，想杀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也不求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能说上两句话就够了，成不成都是命。”

本来我想说就算我想帮也帮不上什么，但严硕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有点头答应了。

我不觉得我对徐博轩有什么责任，他们本来就在查壁永理财的事情。但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走得这么深，现在想脱身都难。才高一啊，我高一的时候除了上课玩游戏基本没为别的操过心。有点荒谬，好像前二十多年过得太顺，现在一次性都要还回去。

我让严硕把核心资料发到我邮箱里，寒暄几句后就挂断了视讯。还没来得及看邮件，楼上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以防突发变故听不到，我并没有给徐子茜关上门。

等我赶到楼上，人已经醒了，还在继续砸东西，整个房间都乱七八糟。她站都站不稳，手倒是没停，眼看要把玻璃柜也砸了，我急忙拦下来。

“子茜，你小心点。”

她甩开我，坐在床边大口喘着气。“我就不该相信你。”

她什么时候相信过我，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先吃药。”我一看，哪还有药，连水杯一起全被她给砸了。这孩子在池旭面前跟小猫似的，在我这还要当个恶老虎，我也实在没心情应付了。

“池旭已经出差了，这几天只有我在家，我待会去拿药，你休息好就自己把房间收拾了。”说完这些我就打算下楼，还得给她做点吃的。但刚到门边就感到一阵风从耳边掠过，紧接着是噼啪的一声。她扔了个魔方过来，已经从栏杆洞口弹下楼了，要是砸到我头上不流血也得起个包。

我转过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徐子茜，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这小孩挺讨人厌的。”

“你以为池旭是个好人吗？这些天他照顾过你吗？你既然心智这么成熟怎么连好坏都分不清？就算长得像你爸爸又怎么样，你爸爸——”

“你不许说！”她哭嚎了一声，“你住嘴，你不许说！”

这下我也缓过劲来了，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自制力这么差，对一孩子吼什么，何况还是个病患。

“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做饭。”

直到走下楼，耳边都还传来她的哭声。也许是池旭忘记吩咐了，今天中午没有人送餐过来，还好冰箱里都是食材。

饭做好之后我也不敢端进屋了，怕刺激到她，只把饭菜和药放在门边然后敲了敲门。等我自己吃完洗完碗，这才腾出空来去看严硕发的邮件。

何瑞研还挺漂亮的，黑发黑眼学生头，我继续往下滑了滑，看到了何瑞丽的照片。果然是姐妹，她和何瑞研长得很像，就是头发太个性了，很短，有近三分之一都被剃光了。这是个全身照，像是从哪截出来的，只留有一半左手。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眨了下眼又点了几下放大。她的左手手指上有圈印子，就在指甲下面一个指节，不是戒指印，可能是纹身，也可能只是照片被刮花了。

我将图片缩小到原图，继续往下滑，果不其然，严硕没有把何瑞研取东西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告诉我。其实就算他告诉了我，我也不可能做什么。池旭是出差了，但我身边一定还有人盯着。

看完这些资料我把它们拉到了垃圾箱粉碎，电脑桌面是Eric一岁的周年照，那时候还是个小顽皮。我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觉得一阵恶寒从心底袭来。

Eric当初吐出过一截手指，左手食指。猫吃东西前都会试探，Eric又是只老猫了，太硬的东西他是嚼不开的。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给严硕打了个电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何瑞丽的生平履历我查了，但…好，我帮你看看。”

“诶，你怎么知道的？她以前左手食指断过一截，幸亏缝合及时，没留下大毛病。”

严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不断传来，皮肤白皙、一米六五、95斤，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到：“我想我知道何瑞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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