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2 / 2）

“你说哪个系花？”

很快，群里聊着聊着就偏题了，之前说帮我问问的人也不见了踪影。反倒是宋卫岚——

“188116102xx，帮你问了，这是毕业通讯录上郑佳然的电话号码。”

“但她毕业后就很少和同学联系，校庆也没来，听说已经出国了，这个号码不知道还有没有在用。”

我点开她的QQ头像，是她自己的照片，我这才勉强和记忆里的人对上了号。我和她一起上过选修课，好像还搭在一起做过小组作业。

“谢谢。”发出这句话我就下线了。

关机，关机，关机。我拨了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思索之后，我给张齐打了个电话。电话拨通的瞬间，我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或许来源于太久没和他联系，又或许来源于我冥冥中知道这可能会将他带入深渊。要找郑佳然不是必须通过张齐，总有其他渠道。我正打算摁断通话键时，电话接通了。

“大忙人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啦？”

我跟张齐寒暄了很久，得知他在公司的发展还算不错，有想回来的想法，毕竟父母亲人都在这边。他也询问了我的近况，我突然一阵恍惚，仿佛回到Eric还活着，我还没和池旭撕破脸的时候。他或许也意识到了我找他有事，但见我迟迟不切入正题，只好自己开口。

“这么久没联系，大早上来个电话不会就为了和我聊聊天吧？”

“主要是为了和你聊天，顺便打听个消息。”

“我还能不知道你？”张齐笑了笑，“说吧，什么事。”

我沉默了大概两三秒才缓缓说到：“你还记得郑佳然吗？”

张齐没说话，只电话那头翻文件的声音停了，我又补充道：“汉语言文学的郑佳然，比我们大两届。”

“我当然记得，学姐嘛。怎么了？”

我感觉张齐的声音不太对，打趣说到：“听说你还加过校辩队，看不出来啊，藏着掖着的。”

“哪有，我才加半学期就被人给退了。”张齐故作夸张，“多丢脸的事，我哪好意思到处说。”

“那也算和她有点交集，不是听说她毕业当老师去了吗，想问一下入学的事情，你也知道现在好点的公立小学都不好进。”

“我还没真没她联系方式，她前不久刚去非洲支教把号码给换了。不过我觉得你找错人了，她就当过一年老师，你还不如让池旭找找人。”

我没搭话，张齐啧了声又说道，“你用微博吗？我有她微博账号。”

我扫了眼时间，9:23，也不知道徐子茜吃完早饭没有。我在围栏处看了眼，餐桌上的东西像是被动过了，这才下楼收拾碗筷。

洗碗的时候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公寓尸体和壁永事件是彻底连在了一起，这也意味着我和严硕站在了一条绳上。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已经明确的关键人物，李建祝、李钟浩，还有魏苒。魏苒，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红色，仿佛水龙头里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再仔细一看，水哗哗地流着，红色的不过是餐盘。

哗哗，哗哗。水流的声音很有节奏，也很规律。海浪呢？海浪也是这样吗？

洗碗的手停了，我终于抓住了和池旭通讯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他的背景音太有规律了，一阵潮涌一阵潮退，与其说是海浪，不如说是一段不断重复的白噪音。

池旭会在哪？干脆打电话问一下。还是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郑佳然还没联系上。各种思绪纷繁冗杂，在我的脑海里互相撕扯。突然，我想到，池旭万一又去杀人了呢？

“砰”，碗从我手里滑到地上，摔碎了。

我楞楞地关了水龙头，又清理好了碎片。池旭什么时候临时出过差？这么大胆放我和徐子茜在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把他叫走？他根本不听白噪音，这个白噪音本来也不是放给他听的。他没亲人没朋友，会去见谁呢？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池旭的电话，我竟然还能注意到我的手指没有颤抖。

“你现在在哪？”我听不清自己的声音，身体像被切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维持着基本的理智在与池旭对话，另一部分飘在半空嘶吼嚎叫。

“在出差啊，怎么了宝贝。”

“你是不是又去杀人了？”

说完这句话，我身体的两部分瞬间合二为一，“池旭，别杀人，你快回来。”

“宝贝，你不想见到我，我只能暂时离开。但你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会不好。心情不好应该怎么办呢？”池旭的语气有些苦恼，还有些无奈。

“我想见你。你是不知道徐子茜有多难伺候，我不想照顾她了，你快点回来做饭洗碗。还有，她的药你再带点回来。”这句话我说得乏味无比，一点温情都假装不出来，但池旭还偏偏能接上。

“知道了，那你等等，我很快就回去。”池旭还是回答得不紧不慢。

“我要你马上回来！今天就回来！”

池旭笑了，“我在国外呢宝贝，最早也得明天了，你放心，我现在就把机票改签到最近的班次。”

我皱了下眉，“你真的是去出差？怎么这么突然。”

“政府突然给的任务，我也没办法呀。我家小少爷怎么这么黏人。”

我没心情再听他瞎扯，直接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如同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

等到平静下来，我打开电脑申请注册了微博。

“请输入您的昵称。”

“王子鸣”

“对不起，您的昵称已被占用。”

“WANG子鸣”

“对不起，您的昵称已被占用。可以选择WANG子鸣12345、子鸣WANG234…”

反复好几次后我终于失去了耐心，在键盘上随意滚了一圈当做昵称。郑佳然的微博基本都是图片，她确实在非洲，最新一条的定位是肯尼亚内罗毕。我翻了十几条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的，滑动鼠标的动作加快了些。

第一页翻完，没有任何能联系上徐子茜的东西。考虑到日后事发，调查池旭这件事我一直不想牵扯进太多人，就连袁裕我都很久没联系了。我一边翻页一边想，要是还没有就算了，叫郑佳然的人多了是了。

脑海里仿佛还有个声音在说话，“如果你觉得不是她，那你还在找什么呢？”

滑动鼠标的手停了，又缓缓把网页往上拉了拉。

就是在找这个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