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直面--永别与权衡（1 / 2）

----“就带着这份歉意与罪，活下去，回到现实去，在未来的某一天中，为她献上一切偿还你们欠她的所有，直到你能抬起头，再一次以兄长的身份直视她的双眸的那一天到来，明白吗，射手座”</p>

早在圣战伊始，安娜苏便竭尽全力为安吉丽娜收集着她能抓住的任何一丝生机，她将身边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守卫安吉丽娜的潜在守护者，甚至有可能，安娜苏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铺出了在她自身毁灭后，能代替她保护安吉丽娜的那个人</p>

即便是灵魂泯灭，安娜苏依旧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安吉丽娜的生命，牺牲谁都无所谓，失去什么都无关痛痒，只要能让她爱的安吉丽娜活下去，这个源自黑暗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p>

这场时刻生死的战争，何为对错早已无法分说</p>

微风卷着那细碎的粉末，希绪弗斯在安吉丽娜的面前失去了熟悉的轮廓，只在她的身前留下了那振着双翅的射手座黄金圣衣，在遮蔽了天空的失乐园中依旧发出了光芒</p>

“希绪弗斯？”</p>

安吉丽娜甚至没能抓住空中的灰尘，任由它们随着风飘向了广袤的大地，在面前兄长彻底失去了踪影后，才好似后知后觉的环顾了四周</p>

纵横交错的战友尸体躺在废墟之间，满目之下一片狼藉，萨沙与天马遍体鳞伤的相互搀扶着，除了好似只剩下一口气拼命支撑着清醒的史昂与童虎外，所有人都倒在了哈迪斯那致命一击的余波之中</p>

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面前的一切带来的冲击太过巨大，安吉丽娜有些呆愣的伸手抚摸着有些疼痛的额头，余光扫到了同样躺在碎石瓦砾间的，她自己的尸体</p>

瞬息之间的大量信息让她的大脑试图缕清一切，在那炽热与极寒交替之中她的生命消散了，然后就感到了仿佛是母亲一般温暖温柔的小宇宙轻捧着她的灵魂，将她放进了崭新的身体，而当她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希绪弗斯含笑而逝的模样</p>

是谁做的，显而易见----哈迪斯</p>

在这个世界究竟是想要怎样才能放过她，她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只是想痛痛快快的、坦然的前去地狱与大家永远在一起，与那些给她温暖的同伴们在地狱永远相伴，就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向往，就真的这样难吗？！</p>

重新拾起自己的权杖，连一句多余的话语都不想诉说，安吉丽娜的双眸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留下满满的杀意与恨，神杖顺从的变化为武器，凛着金属独特而清脆的声响，向着面前那黑发的神明急速攻去</p>

就连哈迪斯都没能抓住她的轨迹，胜利女神拥有连主神都望而兴叹的速度，这是妮姬留给她的最后礼物，冥王只能看到那残影从眼前掠过，但这死界之主又岂是止步于此的神明，即便是无法锁定她的动作，凭靠着无法跨越的神格鸿沟，哈迪斯依旧将自己从连番攻势之下毫发无损的保护了下来</p>

仿佛眼中只剩下了哈迪斯，萨沙看着安吉丽娜的残影不知疲倦般的向着冥王发动攻击，不绝于耳的金属碰撞声、溅起的火花，和那外溢出来暴怒的，将史昂与童虎压迫的喘不过气的失控神力昭示着安吉丽娜濒临崩溃的精神</p>

“不过是区区从神罢了”抓住了她失去理智的一丝破绽，哈迪斯一把掐住了安吉丽娜的脖颈，将她狠狠的甩向了大片的碎石瓦砾“愚蠢”</p>

身上突然多出的金色圣衣，能超越冥王的极限速度和躺在那里的她自己的尸体，这些信息串联起来通往的那个结论，安吉丽娜想都不敢想，那是最后的禁区，踏入进去的话她就连勉强的一丝清醒都抓不住了</p>

只要能将面前这个混蛋击败，一切就结束了，她就能解脱了，从所有的痛苦之中解脱了，再忍一会，就只是一会罢了，这么长的时间都忍过来了</p>

一定是这样，一定会是这样的</p>

暴怒而压抑不住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安吉丽娜一个挺身从废墟中爬起，抹去了从额头上顺着脸颊流下的血液，尝试着握紧了拳</p>

萨沙挣扎着扶着天马站起来，她看着安吉丽娜有些反常的举动，细想了半刻后就猛地反应过来----安吉丽娜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成为了胜利女神，或者说，是她不愿意意识到这件事</p>

神体由崭新的主人所支配，灵魂与身体都需要对于神明来说也称得上是漫长的时间去交融适应，但无论是从神格还是神力的任何一种方面，胜利女神的本职都并不是战斗</p>

“能不能看到！安吉丽娜！去找我们看不到的东西！”</p>

萨沙竭尽全力的向她呼喊了一句，胜利女神的本职是带来好运与胜利，甚至妮姬曾经主导过提坦战争，如果这种职能并不是指胜利女神强大到能以一己之力绝地反击的话，那么她就一定能帮助某一方找到足以奠定胜局的关键因素</p>

他们看不到的东西？</p>

安吉丽娜强行将自己像磁石一样吸在哈迪斯身上的视线挪开，却一转头，就看到了刚刚她头脑发热下忽略的东西----透过所有建筑物，在她眼中透视出来的、散落在各地的黄金圣衣</p>

希望之船遗骸中的天蝎座与摩羯座，星宫中散落的双子座、狮子座、射手座，在战斗之后返回存放在圣域的金牛座、巨蟹座、处女座、水瓶座、双鱼座，还有幸存的史昂与童虎身上的白羊座与天秤座，这十二件黄金圣衣金色的光芒透过了所有的障碍物，突兀的出现在了安吉丽娜的视线中</p>

“黄金...圣衣..？”</p>

微皱了下眉头，安吉丽娜下意识将她所看到的东西轻声呢喃了出来，本能的看向了她身后的萨沙，但是在听到她轻声说的那四个字之后，第一个找到生路的并不是雅典娜而是史昂，白羊座搀扶着最后幸存的黄金战友，向她传达生的希望</p>

“对了...黄道十二星座！”</p>

“我们十二星座正处于环绕太阳的黄道之中，从神话时代起就积累下的太阳光辉与能量，释放出来的话...哈迪斯也不能轻易的了事！”</p>

哈迪斯厌恶阳光，这从遮蔽了失乐园整片天空的黑暗就能看得出来，十二星座从神话时代起就沐浴着阳光，积攒了难以计数的太阳力量，如果能将十二宫重聚释放能量，就能找回失去的生路！</p>

奠定胜局绝地反击，这是‘世界’赋予胜利女神的权柄，此身为风向，胜利女神屹立于此即胜利无往不至，我们，必胜！</p>

‘铛’的一声，是天平神杖敲击地面的脆响，安吉丽娜回过身来的那一眼的恨，从那双黄金翅膀后绽放出的光芒，令死界之主也心生忌惮，死人在冥王眼前复生，即便生身已经战死沙场，英灵也要穿越亿万斯年来到战友身边</p>

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们为大地抢夺未来与希望的执念！</p>

“花了不少的时间啊....不过终究等到重逢之日了，安吉丽娜”</p>

安吉丽娜感到了背后来的温暖光芒，听到这一句好似无论何时都平静如水的声线，却觉得早已经隔了几万年那样长的时间，她微微顿了顿，内心挣扎了不过片刻，却也终究是欺骗不了内心最后的柔软，回过了头</p>

“花的时间是有点长了，我一贯不怎么聪明的，阿释密达”安吉丽娜笑着去看那金发的战友，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了“所以下次啊，别再把这种事交给我了，好吗”</p>

“老头子说的还真准，老子等都等不及了，你这个听话过头的三好学生性子也真是什么时候能改改”就像是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一般，马尼戈特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大大咧咧的发着牢骚，但眸子里也满是笑意“不过能走到这里，也辛苦你了”</p>

安吉丽娜的视线从每一个深埋在心底的熟悉面孔中扫过，将这些给了她生命全部温暖的兄弟的面容刻入骨髓，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只是与他们继续着往日嬉笑怒骂的平静生活，就足以是她毕生所求</p>

“师兄”</p>

她曾无数次想过再见会是何等场景，但当视线真的停在那蓝发男人身上的时候，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或许也并不需要什么多的话，一句‘师兄’足矣，这一句迟来了多年的话说出来，气却永远憋在了她心里</p>

当雅柏菲卡笑着向她点头的时候，安吉丽娜的心脏抽动着痛，如果能重来一次，她绝不要这意难平的一生</p>

“七年了，黄金面具没有，不过这头盔算是补给你的吧”</p>

被拽进了那温暖的怀抱，安吉丽娜眼角蓄着泪，努力的挂着笑容从满眼水雾中看清爱人的模样，卡路迪亚捧着被打落的头盔，将它重新端正的佩戴在安吉丽娜发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p>

“最后这段路，我们一起走”</p>

“珍惜这最后的重逢吧，胜利女神”就在这重聚的时刻，冥王却冷笑着开了口，不过相较于此前的忌惮，如今的死界之主眼中只剩下了满满的讽刺与看穿了所有后的了然“朕会将这些忤逆神明的黄金圣斗士打入地狱底层，即便你也不能将其寻觅”</p>

就像是解开了最后一层残忍现实的薄纱，安吉丽娜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后僵直了起来，但也缓缓的转过身背靠着卡路迪亚的胸膛看着面前的哈迪斯，只要他们在身后，她就无所畏前路</p>

“人类就是人类，即便是已经成神也浑然不知，简直玷污了胜利女神的神格与神体，妮姬在无尽时间中消磨掉的看来不仅是意志”轻易的看穿了安吉丽娜所有的愿望，抓住了最重要的转机，哈迪斯的语气再一次高傲起来“胜利神殿也终究会被你这个胜利女神污染”</p>

“我不会去什么胜利神殿，哈迪斯”</p>

“容不得你选择，胜利女神终将回归胜利神殿，这是既定的事实，别再用你那愚蠢的人类思维揣测奥林匹斯的规则”哈迪斯的笑容称得上是残忍</p>

面前这个打乱了一切的女人如今唯一的致命弱点在哪，他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只要将她这颗脆弱的、肮脏的人类心脏彻底捏碎，他哈迪斯依旧是地冥圣战的主导者</p>

“从头至尾，你都不可能与这些令人厌恶的圣斗士重逢，冰地狱关押的是忤逆神明的罪人，而你作为人类的一生从未成为圣斗士，相反，作为侍奉女神的胜利祭司，你死后会前往胜利神殿永远伴随胜利女神，怎么，没人告诉过你真相吗？”</p>

“更妄论，你如今已经是胜利女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