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1 / 2）

劫道？！

这会彻底清醒过来的柳笙, 急忙探头往车窗外望。

山南多山，全阳县前往黄花港的道路两旁多是高耸的山峦。特意种植在路边两侧的行道树, 早因天气炎热干旱缺水的缘故落光了叶子。光秃的枝条、皲裂的树干连绵成片延向远方, 加之底下枯败的杂草丛, 显得这一路异常荒凉。

此时不过早上九点多, 太阳将将升至半空，撒下的阳光被山峰遮挡住，伴着山风吹起的枯叶使得整条道路更为萧瑟幽暗。

而就在前头不过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棵成人腰粗、五六米高的行道树被人为砍断, 倒在路中, 拦截了货车前进的方向。

这儿不是浊河断流处附近吗？

望着远处那眼熟无比形如龙首的巍峨奇峰, 柳笙有些惊疑地想到。

“呸！”吕正将口中嚼来醒神用的甘草吐出窗外, 扭头严肃地同坐在驾驶座后头小床上的黄兵说道，“黄兵把底下的两长棍都拿出来，今天我们怕是遇上硬茬了。”

因着闹饥荒, 今年出车有惊无险的遇上过好几次劫道的吕正还算镇定, 边吩咐黄兵边打起方向灯警示跟在后头的车辆。

“我们这么多人, 还怕对付不了？”

细想了下己方一行九人, 个个身强力壮, 根本没必要担忧的黄兵不再忐忑，弯下腰将小床底下的长棍抽出，趴在两驾驶座中间，一脸轻松地说道。

“这附近有个石头村，那村里头男人建国前可是做过马匪的, 彪悍的很！要是拦路的是他们，那可就难说了。”

作为当地人又跑车多年的吕正可没有黄兵那么乐观，忧心忡忡地回应道。

石头村？

不会就是那个能用活人换粮的村子吧？

本也觉得己方胜算大、没太担心的柳笙连忙伸手探入挎包，从里头拿出匕首紧握在手中，神情严肃地向吕正求证。

“吕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这石头村可以用活人换粮的事？我们之前就遇上过一家子想把家里孩子换出去的事。这村子里的人不会……”

“吱！”

“吱！”

一直踩着刹车、控制车速的吕正被柳笙话里透露的信息吓到，一脚踩到了底。货车因这急刹完全停了下来。幸亏整个运煤车队早就慢速行进，要不然几辆货车非得连环追尾不可。

“什么？活人换粮！无法无天了他们！”

比柳笙更加了解山南全省饥荒情况的吕正，自是不会天真的以为石头村活人换粮是想做善事。虽因车子急停，柳笙没将未尽的话语说完，猜测到后头意思的吕正仍是气愤地拍打着方向盘吼道。

差点没撞上驾驶台的柳笙倒是能理解吕正的气愤。

若是因着饿到极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塞进胃里，为了活下去，为了缓解饥饿带来的痛苦，无奈刮死尸、易子而食还能用情有可原解释。可明明有粮食却做这样的勾当，其背后的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同时又怎么可能不义愤填膺——生而为人又不是蛮荒野兽，怎能同类相食。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要是真是石头村的人，一会可不能手软咯！”

从黄兵手上拿过长棍，吕正直接开门下了车，准备去前头探情况。

“我跟你一起。”柳笙忙也跳下车，转头吩咐留在车内的黄兵道，“黄兵，等会你带其他人先集合，要是听见我大喊，就赶紧过来。”

“好！这棍子你拿着。”

还窝在驾驶座后头小床上的黄兵赶忙答应，顺手将手里剩下的那根长棍递了过来。

“成！你们在这也注意些，万一那伙人绕道过来呢？”

匕首到底是近身武器不如长棍好使。考虑到这层的柳笙没推辞，接过长棍又叮嘱了句，转头跟上吕正。

……

“豪哥，还有吃的没？我可饿了啊！”

就在离断树不太远的小山丘上，一伙人正围着篝火堆烤着土豆。

因一大早就过来蹲守没吃早饭，本负责望风的赖三桂偷了个懒，在货车到达断树附近前就跑了回来。

见地上一堆烤得炭黑的土豆皮，知众人趁自己不在早吃过一轮的他，还没到火堆旁就嚷嚷道。

“你不好好看着，咋回来了？要是让肥羊跑了，有你好看！”

见赖三桂居然偷溜回来，正死命往嘴里塞土豆的匪首陈大豪不高兴地冲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