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1 / 2)
戴老爷的房间里有股浓浓的草药味,味道极苦,老早就飘出了门外。袁裕安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他爹娘都是病死的,死前都是药罐子,靠药续命,却终究难逃一死。
他心里十分抵触这股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味,那会勾起他绝望的回忆。但他现在还是戴老爷的女婿,没有等在门外的道理,所以他跟着戴杉儿走了进去。
袁裕安没想到的是,房内除了一张桐木床和一张梨木桌,再没有其他家具,空空荡荡,就像一个湿冷的冰窖,不见阳光,没有一丝暖意,比屋外还要冷上三分。未免过于萧条?
袁裕安疑惑地看向戴荣。戴荣似乎一直在观察他,见他看向自己,不躲不避地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爹,杉儿回来了,您怎么样?”
“爹没事,只是老了,时候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好在你也嫁人了,以后要好好跟着袁大少,啊?”戴老爷嘴唇发白,双眼浮肿,颤着手、指向袁裕安说道。
“诶,我发现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真当我是傻子是吧?”
“哟,姑爷在呢,快快过来。”戴老爷咧着嘴笑道。
袁裕安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太客气,他停在原地厉声说道:“我已经跟戴少爷说了,最好现在就把十万礼金还给我,否则我就报官,把你们抓进大牢!”
戴老爷笑了笑,说:“戴荣,还不还给袁大少。”
片刻后,戴荣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沓银票,看票号,正是袁氏钱庄,折算下来,刚好十万两黄金。袁裕安不解地看着戴老爷,他记得自己派人送过来的是真黄金,怎么转眼变成银票了?
“贤婿莫急,你那十万两黄金,我早就派人存在你的袁氏钱庄了,现在这银票也是你的。”
袁裕安接过那沓银票,总觉得其中有陷阱,问:“礼金也还给我了,那你做这些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哈哈,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卷了家财跑路后,戴府就剩个空壳了。我只盼着袁大少能护杉儿一世周全,这样小老儿也死得瞑目了。”
“爹。”听到戴老爷说要死,戴杉儿忍不住哭了出来。
看着两父子那可怜样,袁裕安心里很不舒服,自己怎么就摊上这堆糟心事呢?
戴杉儿想留在戴府陪戴老爷,袁裕安准了,回府的路上,马车上只有他一人。袁裕安不断回想着戴老爷那张形同枯槁的脸和戴杉儿泪眼涟涟的模样,烦心得很。按理说现在钱财两清,他只要休了戴杉儿,便万事大吉。
可是?
戴杉儿是个瞎子,无依无靠。
而且?
袁裕安回想起初次见到戴杉儿的情形,一身白衣,仙气十足,如踏云而来的仙子……
“停车,调头去袁艺坊!”袁裕安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脸上飘着两朵没有消散的红云。见鬼了,世间那么多女子,想一个男人干嘛?
袁裕安这人看着纯良无害,其实野心大得很。在这晋城,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从来不管会不会得罪人。拿袁艺坊来说,有段时间艺坊生意特别好,商人谈生意都爱上艺坊,袁裕安看中其中的商机,便自己开了一个。如今,袁艺坊已经是晋城前三的艺坊了。
马车到了袁艺坊门口,袁裕安让车夫在外面守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不带小厮是袁裕安的习惯,他穷苦命出身,不爱让人伺候。
袁艺坊的掌事张姑姑见了他,扭着身子走过来,问:“大当家,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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