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丛林里的情况,先遣部队调查过,没有埋伏的痕迹。实际上依旧危机四伏,他们需要抵挡的还有不知名的虫蛇猛兽。
一行人的步速很快,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了一种相对松散的阵型,给每个人留出了空隙用以呼吸。
周州跟在顾纳兰身后半步,几乎是紧紧挨着顾纳兰,神情也是一刻不放松的戒备。前方有战友拨开挡在路中央的杂草,周州就替顾纳兰注意两旁的情况。
突然,顾纳兰似乎捕捉到了一种“嘶嘶”的声响,下一刻,他就看到斜前方的树上出现了一条通体泛红的蛇,足有成年人手臂那么粗,正吐着信子露着带毒的獠牙,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行人。
前面的战友已经走到蛇头后方,不在它的注意范围内。剩下的人只要不和它对视,安静的走过便可。
可也不知道触动了蛇的哪一根神经,就在顾纳兰路过它的时候,它突然发力,三分之一的身体朝顾纳兰猛的探过来,剩下的身体紧紧缠着树杈。
顾纳兰一瞬间就从腰间取出匕首,狠狠往斜上方劈过去。那蛇机警的很,扭动着身体躲过一击。顾纳兰便不再纠缠继续前进。
那蛇没有放弃,又朝人群发动进攻,下一个对象就是顾纳兰身后半步的周州。周州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但被蛇看穿了套路似的,一闪过后缠上了手臂。
“靠!”周州低声咒骂,来不及右手拔出另一匕首,眼见那獠牙就要扎入手臂皮肤,却听“叮”一声。抬头看到顾纳兰的匕首死死卡住了那蛇的嘴,那声音就是匕首和蛇牙碰撞发出的,而现在蛇牙被打掉了一半。
那蛇发起狂来,迅速挣脱匕首,但就在这一秒,已经被闻讯而来的其他战友捏住了七寸,匕首一削便断成两截。
滑腻的触感令人生寒,周州有些后怕的甩了甩手臂。“妈的,吓死我...”
“别招它。”顾纳兰沉声道,眼神是担忧和警示。
“嗯。”周州点头,更加小心起来。
而后一路都很太平。到达目标地点附近的时候,正是中午,一天中最为闷热的时间。这个时候本是不利于动手的,可情势刻不容缓。歹徒和后方谈判专家联系要求在一小时内准备赎金,而他们的任务就是率先救出人质。
一行人在不远处休整和观察等待。不久便是关押人质的小木屋守备人员换防的时间。队长做了一个手势,按照计划一部分人猫着腰突击。
悄无声息的解决了门口几个外国雇佣兵,顾纳兰和周州率先冲入目标房间。但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在望远镜中看见的,仅有人质一人的房间里,多出了三个雇佣兵。而这三人站的,都是狙击手无法发现的位置。他们早有准备,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就在顾纳兰和周州破门而入的刹那,一人冲到人质旁边,用匕首勒住了人质的脖子。另外两人拿上放在窗下的木板,打算把窗户封死,在周州充满警告意味的恐吓里,停下了动作。
外面传来枪声,一听便知道其他战友被发现,已经和雇佣兵缠斗在一起,无法进行支援。狙击手无法瞄准挟持人质的歹徒,除非和顾纳兰他们配合,在快速击毙窗边一名歹徒时,顾纳兰和周州迅速解决另外两个,否则挟持人质的歹徒就会立刻割破人质的喉咙。
五人无声地对峙着,闷热的空气在这时凝固。汗液顺着几人的额角流下,有些发痒,但是谁都不敢动一下…
人质被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说不了话,但眼神中充满求生欲。
这种情况虽然事先没有预料到,但也在这队精英的业务范围内。他们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直到耳机里传来战友的呼唤,他们已经把木屋附近清场,另一部分人正在搜索周边,看是否有其他埋伏,以确保人质救出后的撤离路线的安全。顾纳兰明白,就是现在。
于是他缓缓蹲下,一只手打算放下枪,另一只手撑着耳朵按了微型耳麦切换了讲话模式。“现在!”
“嘭”,站在左边窗户的雇佣兵的大腿被狙击手击中,顿时摔倒在地,哀嚎起来。
同时,顾纳兰从蹲的姿势突然暴起,撞向右边窗户下的雇佣兵,而周州则是扑向挟持人质的歹徒,从上往下劈他的手腕,匕首落地,他也和歹徒缠斗起来。
顾纳兰很快把那歹徒制伏,虽说是个雇佣兵,但显然受过的训练并不专业,被顾纳兰用绳子绑起来,扔在房间一边。他再去给人质解绑。
周州对付的雇佣兵估计是个小头目,身手不赖,两人过招数十,竟没有分出胜负。
顾纳兰倒是不担心,他觉得以周州的格斗术,完全可以取胜,而且他们的首要目标是解救人质,不必和这些人纠缠。于是他脱下防弹衣给人质穿上,带着人质往外走。外面战友也已赶到。顾纳兰回头招呼周州撤离。
就在此时,被击中大腿倒地的那个雇佣兵居然站起来了,捡了掉落的匕首,就朝周州刺去。
“周州!小心!”顾纳兰喊了声,然后迈步冲了过去。
周州似打了鸡血,猛然闪避和发力,攥住那雇佣兵头目的手臂,脚下一撂就把他摔在地,半跪着用膝盖把他按住。
只听见什么被划破的声音,“噗嘶”的一声,令人心惊。而后是一声痛苦的闷哼。再抬头,却看见顾纳兰斜站着,有什么液体沿着他的右手臂往下滴,刺目的鲜红。
战友三下五除二把本就已经受伤的那个雇佣兵按倒,而顾纳兰支撑不住,身体一歪跪倒在地。
“纳兰!”周州一掌拍晕了身下的雇佣兵,一步就跨到了顾纳兰身边。他看到一把匕首。
那匕首划破了顾纳兰的衣服和皮肉,从右臂后一直延伸到肩胛骨,最后刺在后背接近中央的地方,想是那人在攻击顾纳兰的时候被顾纳兰用左肘打开,最后一用力扎进去了。
周州目眦欲裂。
...
营救行动很成功,后续赶来的战友肃清了现场。而顾纳兰也被直升机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手术。
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床边坐着的周州。他的头发很乱,胡子也没有刮,眼下是一片青黑,眼里是担心自责和将落未落的泪。
顾纳兰咧嘴笑了笑,“你干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他的声音沙哑的好像在锯木头。
周州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笑了。“嗯,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倒水!”他背过身,看水壶里的热水慢慢倒进杯子。倒至八分满,他放下水壶,却久久站着,没有要端过来的意思。
顾纳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看了周州的背影很久很久。
端过来的那杯水,尝起来似乎有点咸...
顾纳兰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背心被扎的有点深,只差一点便会碰到脊椎,万幸只是三角肌和菱形肌受损,没有伤到神经。正因为背部的伤口基本都靠缝合,伤疤格外长,所以他的右手需要尽量保持不动,以免伤口崩裂。
医院里的那几天,伤口很痛。火辣辣的,那种划伤的感觉好像在伤处不断重复,先是冰冷的匕首接触皮肤,而后是尖锐的痛感,还有滑腻的液体流过皮肤的痒。
顾纳兰没有吭一声,旁人也就无从知晓他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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