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整本相册慢慢翻完了，小时候的照片比较多，后来上小学，基本就一年一两张，也有几张全家人的合照，到中学就更少了，只有顾纳兰一个人，或者和老爷子两个人。再之后就是顾纳兰穿着军装的照片。

易霄第一次看见顾纳兰穿制服。军绿色特别衬他小麦色的皮肤。拍照片那天阳光很明媚，他帽檐的影子正投在眼下，他眼里是远山，正春意盎然。那时候他还没有任何勋章，只干干净净，蓬勃的肌肉和笔直有力的双腿全部包裹在那一层布料下，神圣而不可亵渎。

易霄看了很久，手指不自觉在那照片上摩挲，也未发现自己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凌乱的心跳。

直到觉得那处略有些涨大，他才尴尬的收回了手。可也就几分钟的空隙，那里已经被顾纳兰握住了。

“嘘。”顾纳兰咬着他耳朵，头还枕着他的肩膀，叫他动弹不得。“外面还有人。”

易霄咬紧牙关，双手攥着相册的边沿，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快要冲出喉咙的呻吟。

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太厉害了...

顾纳兰似乎很了解他的命脉，就像他熟知拳击台上的技巧和套路。没几下，易霄便仰着脖子，颤抖起来。眼神空洞的看向天花板，感受着耳垂上的湿意，眼眶竟也慢慢湿了。

顾纳兰抽了纸巾给他清理，一边哄着他，“宝宝，宝宝，不哭...舒服么？”

易霄羞的把脸埋在顾纳兰的枕头上，他居然在他的床上，就这么...

可鼻尖，还是充盈着顾纳兰的味道。他翻身起床，尴尬的发现某处似乎，又有了某种反应...

顾纳兰一只手臂从背后锁住他的脖子，朝他耳朵里吹气，“这么喜欢制服？下次换你穿。”

易霄挣开他的手臂就要出房间。

“回来！”顾纳兰喊。

易霄脚步一顿。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顾纳兰颇为无奈，带着易霄到穿衣镜前，下巴磕在他肩上，眼神宠溺极了。

镜子里那人脸颊绯红，眼底朦胧，衣衫凌乱...

易霄一跺脚，又坐回床上，脸黑。

——

等到初七下午，顾纳兰开车去新城别墅区。对易霄的家世早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易伟涛李容月和易霄都在门口，迎着他进了房子。

易伟涛表情淡淡的，有些不怒自威，顾纳兰只在新闻里见过。李容月则是见过好几次，今天见面虽不如初见时气色红润，但也比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好了不少，她看顾纳兰的眼神温柔如水，又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感情。易霄就和见了自己其他朋友一样，满面笑容的和顾纳兰寒暄。

顾纳兰觉得好笑，易霄演的跟真的似的，好像两人是几个月没见了。实际上也就几天而已。

易霄特地选了主沙发旁边的单人沙发，让顾纳兰坐在李容月旁边。

顾纳兰带了一瓶好酒送给易伟涛，给李容月准备了一条某奢侈品牌最新款的围巾，给易露送了一对百搭的耳饰，至于易霄的礼物，他用包装袋包的很精致，看起来是双球鞋。

易伟涛和李容月看起来都很高兴，夸他懂事，李容月甚至按了按他的肩膀，给他递水果。让顾纳兰有些受宠若惊。

他不知道见朋友的父母，他们是否也会表现的这样亲昵，但是李容月的表现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有些心慌。

他们围着茶几，李容月问起顾纳兰的爷爷和其他的家人。得知他的父母在任务中逝世，表示很遗憾和惋惜。而她之前和顾老爷子也聊到顾纳兰很早就离家独立生活了，她有些心疼道，“你以后就把我们当成家人吧。”

顾纳兰鼻尖一酸，重重的点头。

一旁易霄也有些感动，但觉得李容月今天和往日不同，又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她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的朋友，更没有说过“当成家人”一类的话...

正巧易伟涛去接电话，李容月就带着两人去二楼易霄的房间。

她关了门，招呼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她脸上还是亲切又温柔的微笑，声音也一如既往。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知道了。”

如一道惊雷。

顾纳兰和易霄对视一眼，表情是无法控制的难以置信。

“妈，你在说什么啊...”易霄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的什么事情？”

李容月叹了口气。“除夕那天，我看你没有围围巾，就跟你后面出来的。”

易霄呼吸一滞，“妈...那天这么冷，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我...我没看见你...我...”

“你别紧张。我没事。”李容月脸上笑容未变。“你还记得吗，妈妈跟你说，我会永远支持你，找到你自己的幸福。”

“啊...可...”易霄哽咽着说不出话。

“这几天，我想过了。我算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也明白了。那时候我尽了最大努力去说服你爸爸，让你读医，因为我觉得那是你的梦想。所以你也应该牺牲一些东西来回报，来肩负起家里的责任。

现在，可能，我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我不应该过多的干涉你。你可以追求你所爱的，也可以肩负起责任，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可以自己做选择。

虽然，我大概，还是...不太理解你们的感情，可是生命很短，要好好把握爱的人。之前你还小，识人不清。但你现在长大了。而且，我相信小顾。”

顾纳兰握住了易霄的手，看向李容月眼神坚定。“阿姨，我会照顾好他的。”

易霄和顾纳兰对视一眼，深情流转。

“妈，”易霄眼眶红了，“谢谢你。”

李容月把他们两个都搂在怀里，眼角也有些湿。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她已经辗转反侧多夜。从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震惊于易霄和顾纳兰居然是这样的关系，而后回想起他们相见的种种。终是爱占了上风。

“妈...爸，他知道吗？”易霄带着鼻音，闷闷发问。

“...他不知道。”李容月声音很沉。“也许，以后他会接受。你知道，他接受的条件要远远高于我。小易，你要做好准备。”

“嗯。”易霄更紧的抱住了李容月的腰。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宁静。他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亲情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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