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郑寒哲还没来得及听清楚许言书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耳边的声音像是突然被截断了一般，许言书语调的余音被微微杂乱的电流给覆盖了过去，再也没有声音了。

许言书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郑寒哲皱着眉，把电话拨过去的时候，才知道许言书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其实许言书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认真和他聊天的打算。公司里突发了一点儿小状况，原本在家里休息的他临时把各个部门的总监都给抓到了公司开会，开得整个会议室的人呵欠连天，就差没趴会议桌上直接打鼾了。

郑寒哲简直怀疑自己说过的话有没有对接上这些人微弱的脑电波。

他和几位总监艰难地敲定了解决方案，让他们回办公室加班后，才走出会议室，就接到了许言书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郑寒哲的错觉，电话里许言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尽管对方已经极力压制着声调，时不时轻笑两声，还主动承认了自己没带充电器的事儿，但郑寒哲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儿。

当许言书声音飘忽地说完一句“我走丢了”便被迫关机的时候，隐隐泛上担心的郑寒哲心里也大概有了猜测。

许言书拍摄综艺的地方没有和郑寒哲仔细说过，只是走之前说自己也不太懂路，提过一句离市区很远，应该是在郊外一片别墅区，估摸着出门不走个一两个小时也碰不到什么人。这会儿许言书要是真的走丢了，说不准真会出什么事儿。

但节目组带去的人这么多，再不济一起拍综艺的同行一发现许言书这么久不回去，也会让人去找一找，不会让许言书走丢这么个事儿影响到综艺的拍摄，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太担心。

可许言书微微发软的声音时不时就在他脑海里跳着，他在的地方应该很空旷，电话里似乎还有掠过的风声，像是沿着细弱的电流声，裹缠了一番微微急促的呼吸，全数浅浅在郑寒哲的耳畔低旋腾升，让他有些难得地不平静。

楼下的下属还在加班，而他在对着一桌混乱的文件想些不该想的——如果许言书也算入这个范畴，他今天晚上已经踏进了一个他从未感知过的地界。

会隐约地泛上担心、听到对方慌乱的声音会有些不自觉的紧张……但他没再深想下去，便潦草地归结为对一个普通亲戚的普通关心，没有任何不妥。

郑寒哲挂了电话后便一直在心不在焉地翻着文件，下意识拿起手边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两口，让他的胃有些不太舒服。而秘书进来打算给他换上一杯热咖啡的时候，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秘书的请示。

“郑总，”秘书不得不再次叫了一声郑寒哲，“咖啡需要帮你重新冲一杯新的吗？这杯已经凉透了。”

“……啊，”难得走神的郑寒哲只好放下文件，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端一杯热的过来吧。”

“好。”秘书拿过咖啡杯，准备走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郑寒哲手里的文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保持平静的语气道：“郑总。”

郑寒哲抬起眼：“还有什么事？”

“你手里这份文件，”秘书指了指他面前已经摊开的文件，眼角却开始抽动，“好像是去年和致合房地产签订的合同。”

郑寒哲：“……”

秘书以为他没反应过来，继续大着胆子提醒：“今天开会讨论的……应该是和万景的。”

“……”郑寒哲有些尴尬地捏着文件一角，揉了揉眉心，才缓缓开了口：“不用重新泡咖啡了，把杯子放这儿吧。”

秘书以为郑寒哲被她说得不大高兴了，嫌她多嘴不该管事儿，心里一抖，拿着咖啡杯的手反而更紧了，紧张地朝郑寒哲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郑总，是我唐突了，我这就去给你泡好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