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伯牙绝弦(2 / 2)
那守门之人看见玉佩后疑惑地问道:“你家老爷怎认得此物?他是谁?”
那人说道:“我家老爷便是顾九卿。”
“顾九卿?”
这顾九卿富可敌国,为天下首富。他确实与那顾九卿见过几面,皆是在叔父定国公府上。这顾九卿是个年近五十的人,长得肥头大耳,看着有些粗俗,倒不像个会做生意的商人。他认得这玉佩倒并不稀奇,毕竟这玉佩本就是因齐峰引荐,请他铺子里的工匠雕刻而成的,算是半买半赠的亏本生意。而且生意人颇为精明,皇子府上之物,认得记得也不稀奇。
齐欢拿着那块玉佩,眼神变得有些紧张,虽样式相同,但梁玉那块玉佩是用上好材质的璞玉雕琢而成的,看起来更加剔透晶莹。他问那人,“你家老爷为何要你送来?”
“我家老爷说这是玉佩主人的遗物,应该告知五王爷。”
齐欢如鲠在喉,仿佛有些字需努力才能勉强说出一般,“遗物?”
“是,老爷经过山下时想去河边饮马,谁知却在草丛中发现了这位公子,大概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已坠崖而亡。”
听到这四个字后齐欢才知晓,这些天心中的憋闷和无心做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鼻头发酸,双眼变得有些灼热。
那人仿佛并未察觉齐欢的变化和微微发抖的身子,继续说道:“老爷见那公子身上有这玉佩,怕是五王爷府上正急着寻他,便命小的拿着玉佩到都城,还命人将那公子安葬了。”
齐欢听后拽紧玉佩,浑身发抖,胸膛起伏变得更加明显,鼻息变得急促起来。那人见齐欢依旧不言,已微红的眼中落下两滴泪来,他说道:“还请王爷节哀,小的先走了。”
齐欢拽着玉的手心被这玉的轮廓硌得发红,他用有些微颤的声音问道:“他的坟在哪?”
“在帝台山下,皆是新土,土堆也不大,毕竟......是新坟。”
齐欢用手擦去眼泪,可谁知旧泪刚去新泪便不停滚落,身旁之人不敢作声,此人见状也迅速离开了。
只听齐欢十分着急地说道:“快去马厩把我的马牵来。”
那些人不敢动,齐欢吼道:“快去,去啊!”齐欢拉着一个人说道。
那人与他对视时看见他那如同能嗜血的速跑到马厩去牵马,另一个随从跑去告之贾伯此事。
贾伯匆忙赶来,只见齐欢急得跺脚,嘴里嘟囔道:“为何还不来?”说着眼泪依旧不停出现在他白皙的两颊,见他这般模样,贾伯心里也顿觉酸楚,双眼泛红。
贾伯上前去说道:“王爷,不可去啊!皇上限您的三月期限未到,若去了那便是抗旨啊王爷。”
齐欢红着眼说道:“与我何干?”
此时那人牵着马来了,齐欢见状不顾阻拦迅速跑了过去,他踩着脚蹬迅速坐上马鞍,骑着马走了。
贾伯忙说道:“快去追啊!无论如何皆要将王爷追回来,快去。”
齐欢骑着马,头发时常会粘在脸上,他也不管不顾地快马加鞭,他手中依旧握着那块玉佩。心中想道:“死在何处都不该死在帝台山,休与山的帝台之棋你莫非不知?用其煮水而饮也不会被妖魔迷了心神。纵使赶你出府你心中有千般痛,饮了高前山的帝台之浆也可化去。你死在那,岂不是毁了帝台的千古美名?伯牙子期你不屑,帝台美誉你也全然不顾,那你到底在乎什么?”想到此处他说道,“是啊!你连命都不要了。”说完一颗水珠沿着发梢滑落。
齐欢到帝台山下时天已黑了,他借着挂在树梢的月释放的明亮的光,听着流水的声音向草丛中走去。果真在那草丛中寻到了一座新坟,毕竟新坟的土堆是新土堆砌的,所以坟堆比其他的干净些也小些。
这坟堆离那条波光粼粼的河不远,站在旁边便能看见水中月亮的倒影,本该是圆的,毕竟是明亮的满月,却因河水的潺潺流淌随着水波浮动起来。阵阵清风拂过,四周的草发出窸窣的声音。此时响起了阵阵凄清悲凉的玉笛声,夹杂着风声萦绕着整个山川,仿佛风所到之处,笛声也能到,风若不息,余音不止。向来只言风清冷,却不知这笛音更凄清悲凉。此时四周果真是高山流水,却只剩他一人。
此时追赶齐欢之人也到了,在树林中绑住了马,纷纷赶来,无人吩咐,却又不约而同地在草丛中止住的脚步,不再上前,只是静静地听着。笛声时而有力,时而轻弱,时而有些颤抖,时而稍作停顿。他们皆听得出神了,有的悄悄地擦了擦双眼,有的发出轻声叹息。
过了很久很久,月已高悬,只见背对他们而立之人停下了吹奏,拿着玉笛竟跪了下来。开始用双手慢慢挖土,此时有一人正要上前去被身旁的另一人拦住了。
夜里草丛中的泥土有些冰凉,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挖着,在新坟旁挖出了一个小坑,将那方才放在一旁的玉笛和玉佩拿了过来,放入坑中,又亲手用土一点点覆盖好。之后他站起身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喜瑶琴喜玉笛,我早该知晓。子为子期,吾非伯牙。捉迷藏这局我输了,余生皆是你赢。若我初见你时便救了你......那我......”
“王爷。”
那些人匆匆跑上前去,踏坏了这一路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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