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2 / 2)
两年了,贾伊罗怎么能这么问,这么平静,仿佛他刚刚抬手拿住盘子时,从手下面露出来的那几道浅淡的鞭痕不是拜布莱恩所赐似的。
布莱恩姐妹们在高台上哭泣的声音向他压来,年长的执政官在下命鞭刑时的声音朝他涌来,整个行刑场中只有受刑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二十下。介于对方还是个施法者,至少有三下是直接抽到了手指上的。
布莱恩强迫自己冷静,神明啊,他的舌头在嘴里死了,他紧张的咬住嘴唇,铜杯倾倒,深红色的葡萄酒染湿了黑袍子。
德鲁伊的妻子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丈夫没跟上,她扭动了一下脚跟,站到他们面前,换了个别人看不见的位置,从眼皮底下轻蔑的看他——好了,他知道熟悉感的来源了,这是妮索,一位女性施法者,曾受雇于布莱恩父亲的城邦,她更早认识德鲁伊,关系也更亲密,他们好到布莱恩曾一度要以为她是他的情人,但他知道她不单单能从男人那里得到欢愉,所以,妻子——这是怎么回事?
‘肮脏的小人。’
她用口型说,然后亲昵地用指尖攀上德鲁伊斗篷下面的强壮手臂,用她在烛火下的漂亮眼睛和娇小的身材引起了几个年轻学者的注视:“吾爱,”她咯咯笑,侧身去啄了下她丈夫的脸颊,姿态柔顺得让除了布莱恩之外的年轻人妒火中烧,“我们得走了。”
贾伊罗反握住她的手,看起来真爱他妻子的安抚,他跟着她离开,他们俩谁也没推开谁——哦,他们当然不会了,布莱恩对自己说,我到底在想什么?
他扶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那人对被弄脏的衣服皱眉,但他随即扯住了他的手臂,没让布莱恩的后脑和地面亲亲热热的亲个嘴儿。
“噢,天呐!”抓住他的人为他扭曲的表情惊叫。
他开始喘不过气了,空气在胸膛里压成一颗缩紧的果仁。
“莫斯大学士!您的学徒——”
有人跑动。布莱恩在晃动的视野里看见德鲁伊的影子,他看起来想要移动,但他的妻子拍打了他的手臂。
他站住了。
布莱恩被药水呛住,咳嗽起来,有人夺下他抠住喉咙的手,干热和血腥味一齐冲进嘴里。
莫斯大学士拿着一个空瓶子,责怪他没早告诉他自己的毛病,当布莱恩抖着沙哑得不成样的声音感谢自己的导师时,老人摇了摇头,告诉他已经很久没人调配这种治疗药剂了,并且嘀咕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着这么不常见的药剂。
空瓶子被老人交还给贾伊罗,他仔细的收回斗篷下面。
——他怎么…还敢这么对我!他怎么还能这么……对我?
布莱恩虚弱而木然的呆站着,看着远处对方侧脸的线条,像是第一天认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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