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精灵在诗人额头上留下一个吻，没有多说什么，他们都明白。

人类男性在强壮到能争抢田野上的土地时，精灵的成年之旅才起了个头，他们会游历上数年，增长见识，权当是磨练和一场在庭院后面的散步，人类的年轻貌美也是种消耗品，非同族的伴侣只是他们茫茫生命中的一片叶子，精灵最终会回到王庭。

吟游诗人有张不会逊色于精灵多少的容貌，他之后或许能为自己脸上的伤疤编首曲子，唱个小调，可任谁都能明白他此刻的担忧。

布莱恩做完了该做的，在走回侧塔的路上悄悄的喝了支药剂，这举动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尽管副作用是让他头晕，比喘不上气强。

人消耗一生的生活在精灵眼里也是瞬间死去。

他不清楚精灵什么时候能联系起一切，或者是她已经准备只是碍于吟游诗人在场，不论怎样，她总会了解的，毕竟她还有整整上百年的时间用来思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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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塔图架全部堆到了房顶，桌面上原本摆着的东西都被撤掉了，选出来的书垒成一叠。

布莱恩踩在椅子和桌面组成的梯子上，这够高了，但还有几排书在他的头顶，他刚刚试过伸手，但差点从上面摔下来。爱德华多在书堆另一侧发出声音，他们已经翻过五个书架，他嘀咕了图书馆里的长梯和正常高度的书架，还有格林学士每天的暴躁脾气。

后半句被正主听见了，于是格林学士罚他去厨房剥洋葱解决晚饭。

“等会儿。”格林学士突然说，“那只小家伙哪去了？”他停下了翻到一半的书，转向布莱恩，“你把它放在笼子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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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被精灵送来的，她把小龙塞给了一个刚要进图书馆的学者。精灵不太熟悉图书馆和侧塔之间的氛围，又急着回到她爱人身边去，所以她只是在神殿的广场前随便抓了一个黑袍子的学者，把小龙塞给了对方。

布莱恩听诗人和精灵互诉衷肠时有些半心半意，离开时完全没记起来它。

小双足龙又叫又喷火苗，还烧掉了拿着它的学者半只袖子，布莱恩差点被学者扔过来的小龙砸到脑袋。它的脖子上新挂了根出自精灵手笔的项链，穿着三片金色的叶子，其中一片被高温熔得蜷了边，另外两片有被它用牙啃过的小圆洞。

一起送到侧塔来的还有一张纸条，解释了小家伙的去向：诗人闻到了烟味儿，他们发现箱子的锁坏了，应该是它趁着没人注意时咬断了（不是烧断，它一点双足龙的威严都没），钻进去了最后却没能力出来，就点着了里面的衣服。

它不是真正巨龙的后裔，却和它们一样喜欢金子。

精灵好像还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在纸上说已经把项链送给了它，她用‘兰达’称呼它，在精灵语中这个词意味着白色火焰。她请布莱恩向他的德鲁伊朋友转达谢意，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她说德鲁伊救了她，也谢谢布莱恩的善意，说生命之神会给予你们祂的荣光，因你们救了祂的子民。

“……他知道，所以他才会在每次见到我花钱买下那些奴隶时都静默不语，他知道我在为此赎罪，他知道我是在用金钱抵还安宁。”

侧塔的楼梯没有一扇小窗户，昏暗，火把安静燃烧。

被赋予了新名字的兰达小龙成功拖着尾巴站住了，它从台阶上歪着脑袋瞧着面前的人类，它记得这个人类把它从蛋壳中捧了出来，阻止了一把利刃横在它脖子上，它是那一窝里唯一一头在刀刃下存活的小龙。

人类靠着墙滑倒在楼梯与楼梯之间的平台上，它差点以为人类要死了，直到看人类眨了眨眼睛，捂住了脸抖动肩膀。

这个人类的声音起伏就像它的母亲看见人类在捣毁她的巢穴时发出的哀嚎，和那大体相同，兰达的小脑袋里不必去分辨太多，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让它本能的察觉到了对方需要安抚。

这够了。

兰达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趴在了人类的肩膀上，用低低的啸声回应了这份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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