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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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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正到了这一刻,面对刘雯雯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怒不可截。

之前的他还设想过是不是刘雯雯在没有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情况下,嫁给了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会让他感到好受一点。

但是没有。

一点也没有!

刘雯雯冷酷冷漠地告诉他,他就是一个顶包的,这种屈辱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会让人失去理智!

往日两个人百年恩好的所有温情都瞬间化为乌有了,她连最后的一点颜面也不给,撕破了面子,非要逼得两个人都露出最为丑陋的面孔。

这怎么不让人愤怒!

刘母很紧张地看着赵显绎跩紧了拳头,眼睛瞪大,好像要吃人。她生怕赵显绎失控之下打了自己的女儿。

她们两个女流,和一个男人打起来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她想要劝女儿少说一些,也想劝赵显绎不要激动,无奈心焦嘴笨,只能劝道,“雯雯,你别说了,快道歉,道歉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显绎,你们从前是夫妻……..”

又劝赵显绎,“显绎,你别气,别气。今天我们来说说孩子的问题,以前的事不提了,不提了........”

这番劝阻之词到底显得过于苍白和无力了,赵显绎像是要暴怒喷发的火山,他的拳头捏得作响,脸色也铁青,他几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问,“当初为什么要骗我?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刘母几乎不敢想。

因为她怕女儿真的说出来了之后,赵显绎会真的承受不住。

但是那样的答案,真的存在吗?

刘母真的担心女儿会再说出什么刺激的话语来,让赵显绎更加暴躁不堪。

但是最终,刘雯雯面对他的质问,隐忍了一小会儿,终于什么话也没说漫无声息地哭了出来。

泪水像是爬满了她的身躯,渐渐淹没过她的头顶,让她沉浸在汪洋之中,无法自拔。

那些恍若沼泽一般的绝望和痛苦,早就将她全然拉入其中,令她窒息,挣扎,抓狂。

她想要抓住一个救赎拯救自己,但是却没想到把他也拉了进去。

赵显绎诸多的不甘心化作无力的愤怒,只在空虚之中沸腾。

他看见她这幅模样,再也提不起气来争吵什么。

在这样一个下午里,在一间酒店的咖啡馆里,一个怒不可截的男人,和一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还有一个满面愁容的老妇人,外人从窗外看到了这幅画面,一定会产生诸多的解读方式。

但是真正正确的解读方式只有一种。

他们曾经相爱,但是最终分开了。

17.

后来,刘母又拜托了赵显绎去看望过赵桐几次。

她作为孩子的外婆,一颗心牵挂在孙儿身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是每次刘雯雯却不来,让赵桐很伤心难过,拉着外婆的手问,是不是妈妈不要我了。

刘母每次都被这个小家伙的语气弄得泪眼朦胧。她尝试过带赵桐去见刘雯雯,但是没办法,刘雯雯过去受到的伤害太深,看见赵桐她就犹如看见当年那个被侮辱的自己,所以她一直没办法原谅赵桐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当然同时,也无法原谅自己给赵桐带去的伤害。

赵桐读初中了,无论个子还是年纪都是全年级最小的。

他年少聪颖,虽然可怜,但是惹人怜的成分更多。

赵显绎心情平静了很多,他还是在S城工作生活,有些时候在街上遇到过刘雯雯,但是心境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两个人变成了真正意义上得形同陌路。

好像是过完了一生,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从此再也不记得认识过这个人。

他主张把一切的实情保留到赵桐成年的时候再告诉他。但是他却不知道,赵桐一早便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他只是不说。

无法说,不敢说,也不想说。

一个过于巨大的秘密,任凭秘密之外空虚沸腾不息,但是逐渐封死在心底。

赵桐握着那把钥匙,丢弃在了深海里。

他情愿那个可怕恐怖的谜底一辈子不要揭开,也期望它永远不要在被人记起。

离异之后,赵显绎渐渐对赵桐产生了一种奇怪又特殊的感情。

明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从小到大习惯了他在身边,已经丝毫体会不到他不是自己儿子的那种感觉。回家的时候看不见他,反倒会问一句,‘赵桐呢?’

又或者有的时候,他独自回忆着十年前的一切,心想如果当初不是前妻遇到自己,那么这个小家伙还能不能活到十岁?或者一早就被亲戚朋友发现而不得不流掉了?

生命那么脆弱,他如今已经十岁了。

来到自己身边十年,天真美好,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赵显绎还记得某一次带赵桐去逛商场,他一时专注挑选新酒而忘记了孩子,赵桐跑去附近的公园玩滑梯,后来找到的时候赵显绎才一把抱住他,快要哭出来一般感叹,“再也没有比见不到你更糟糕的事情了”。

孩子只是用瘦弱的手臂环住自己,温柔又轻柔地抚摸那发。

但是赵显绎知道,这份情,不是血缘羁绊的。

如此种种的事迹让赵显绎相信,可能他跟着自己才是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毕竟,就像他自己所说,孩子始终是最无辜的那个。

他这么想,也就是证明说,他渐渐想开了,没有再纠缠过去的那些不甘心。

时间给了人新生的力量,赵显绎没认为赵桐是往事留下来的伤痕,相反他认为,那个孩子是过去最好的印迹。

18.

樊青庆祝他恢复单身,刻意邀请他赏光一聚,还特地给了帖子,说是不能迟到。

赵显绎到了之后,好笑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这么神神秘秘?难道要恭喜你喜得第三胎?”

樊青笑骂不正经,给他指了指坐在桌对面的一位女同学,问,“记得吧?当年一个学校的。”

赵显绎瞧着有几分印象,但是却说不上来名字。

樊青瞧他模样,就知道这人好不装逼,叫不上女同学的名字,还不好意思承认。

他笑骂,“你个家伙,不知道别人名字还装淡定,那同学叫宋人美,暗恋了你四年却无疾而终,你先去结婚了倒好,别人还在苦苦等你,老实交代,对于这份苦心,你是不是不应当辜负了?”

赵显绎有些惊异,但是更多却是一种莫名沉重的情绪。

他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现在仍然?”

樊青没有吓他,横眉瞪眼地说,“啊!对啊!”

言下之意是,厉害吧,看看你,艳福不浅。

赵显绎微微皱起眉朝着桌对面望去,宋人美人虽不美但是名字很美,她按道理说不是他欣赏的那类长相 ,面貌太硬,竟然有种男儿的英气在。

但是想着十四年这个时间…….

太久了,久得已经超过了一段婚姻的时长。

赵显绎心下一片复杂,暗暗地说,“但是我已经离婚了……..”

他的意思是,配不上别人同学了。

樊青一掌给他劈到背上,重重地叹气,“唉,别人知道,这些年还为你守身如玉,说是你若有意,并不嫌弃。”

这话说了,不仅没让人感到轻松,反倒是更为沉重了。

赵显绎和樊青都一片沉默。

他们不是不懂。

这两个离过婚的男人,要经验有经验,要阅历有阅历,但是偏偏是什么都有了,倒不像以前那样敢于胡闹了。

生命有些时候不仅收获喜悦,还收获沉重。

赵显绎估摸着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一份十四年的情深意切,若是值得,自己又当如何回应?

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十八岁,而是已经三十二了。

一顿饭勉勉强强吃完,虽然热闹,但是对赵显绎来说,却不是那么回事。

告别的时候,他总算鼓起勇气上前约谈老同学。

往宋人美面前一站,问,“回家吗?我顺道,正好送你。”

一泼女同学围着宋人美正在吃茶打牌,看到赵显绎主动走过来,都好不默契,齐齐约好了四下散开。

赵显绎和宋人美也不是不懂人情,她浅浅地笑了笑,非常谨慎地应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那笑像朵在风中摇曳的小花,虽不娇艳,但是看得有些让人落寞。

赵显绎叫了车亲自帮宋人美打开车门,宋人美见他坐银色幻影却依然有这等的好涵养,不禁为他身上的这些小体贴打动。

她要得也不多,尤其是对自己心爱的男人。

每个可爱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总是把要求放得很低很低。

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赵显绎还是忧心忡忡。

送她回到酒店后说,“其实我没有你期待的那么好,我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已经很大了,你如果做后母,会受委屈。”

他并非推辞,只是这一份十数年的情谊实在是不敢轻易辜负。

越是唱过人间情薄,越是懂得感情珍贵,不可轻易挥霍浪费。

但是他岂料宋人美却说,“没关系,我喜欢孩子,如果你不介意,我还可以为你生两个胖小子,有哥哥的孩子,都最幸福。”

赵显绎听了这话表情始终郁郁。

宋人美理解他的苦衷。她以一个女人最大的大度体谅了他,赵显绎觉得她很好,终于答应和她交往试试。

说是试试,最主要是,他害怕自己辜负这个女人。

那份情,那份真。

就算是受伤也不顾一切地付出。

这叫赵显绎害怕又震动。

隐隐有点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

但是现在他却承认,自己越来越像是躲在壳里面的蜗牛。

害怕了付出和接受别人的付出。

他不是付不起,而是伤不起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垂垂老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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