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债（1 / 2）

又撑了一个多月，圣诞节元旦已经过了，各处张罗过春节的时候，唐医生终于打来了电话，美国那边万事俱备，只等严嘉恕过去了。

胡惟间这些日子来也多少知道了他的病情，见他咬牙硬撑，也就没有挑破。

可是离春节还有几天的时候，严嘉恕却打电话郑重叫他过去。

见了面，胡惟间才发现严嘉恕瘦的厉害，脸颊都有些陷下去了。

两人面对面坐了一会，严嘉恕拿出了一个包裹严密的纸袋道：“多亏董思介绍医生给我，明天就要出国做手术了，可是唐医生说手术会有风险。我不知还可以托付谁，老胡，防患未然，我要是没能回来，有几样事情，你能不能帮我记着。”

胡惟间听得下来了：“我又不是律师，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悲观，既然都找了人了，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别说这些没用的，啊。”

严嘉恕也笑了：“我找律师干嘛？也就是一个礼拜左右的事，一个礼拜后，我回来就是痊愈了。没回来，就是……在美国定居了，国内雾霾太重，我也不打算回来了。”

胡惟间终于眼底湿润：“我都从美国回来了，你居然还去，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给我尽快回来听到没？！”

严嘉恕笑了：“放心，我比你还舍不得这里。”他抽出纸袋里的东西，把医生的和姐姐的电话住址给了胡惟间，又把拟好的公证好了的一份遗嘱，还有餐厅的转让合同一并给他。

胡惟间看见硕大的“遗嘱”两个字脸都黑了：“这是干嘛？”

“都说了防患未然，有这些我心里踏实点。”

“餐厅又是怎么回事？！”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下面我已经签名了，过户也过了一半，你暂时别签字，等我定居美国了，你再签字就成。”

胡惟间捂住了脸，一时间气氛变得愁云惨雾。

严嘉恕也没料到胡惟间是这种反应，他印象里的胡惟间是个没心没肺又大大咧咧的人，没想到托付这么点事，就把他愁成这样。

这个样子，还能托付他接下来的事么？

看着胡惟间缓过来点了，严嘉恕小心翼翼道：“那个……其实……最后还有点事要麻烦你……”

严嘉恕交代完毕，觉得轻松许多。

恰好这些天乔昱忙着年终的一个工程项目，他们也有不短的日子没见面了。

自从乔昱过了生日，好像就没有太长时间聊天。仅有的几次，都是做爱，乔昱也累，有次甚至亲吻着便闭着眼睛睡着了。

不过晚饭是经常过来吃的。

严嘉恕对这点倒不是太遗憾，自从有了手术的决定，大概是心理作用，他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一开始他怕乔昱看出自己状态不好会担心，后来发现乔昱其实根本没有太注意这点，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庆幸还是心酸。

这样也很好，在乔昱还不太投入的时候，即使突然结束这段感情，对他也不会有太深的伤害吧？

他从前受过那么多苦，现在能不吃苦就不要吃了，还是快乐点轻松点好。

然而严嘉恕压力太大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思念，甚至怨恨乔昱，我好想你，你快来。亲爱的，我需要你的安慰。为什么你不过来看看我，或是问一句，你怎么了？

类似的纠结总是从乔昱开始，又从乔昱结束。严嘉恕最后发现，在这个世界上，他最牵挂的人还是乔昱，相对的，无边的勇气也是从乔昱那里而来。

若是能够健康回来，我会好好追求你，让你也深深地爱上我，就像我现在深深地爱着你这样……

临走前，严嘉恕特别去乔昱办公室偷偷见了他一面。

在心里和埋头工作的乔昱默默告别后，他登上了来往旧金山的飞机。

乔昱已经快一个多月没见过严嘉恕了。开始时是忙着项目，后来便是春节。乔昱自己是没有过节的概念的，但是除夕夜去了餐厅得到“老板回家过年”的回答后，他意识到严嘉恕是有父母家庭的，想必他会更愿意和家人一起过春节吧。带着点谅解和嫉妒，乔昱悻悻回了自己住处。

可是以前从没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又大又冰冷。他简直一刻也待不住。于是又去曾经和严嘉恕住过一阵的会所。仿佛这样便能感到他还在自己身边似的。

早上醒来，身边的大床空荡荡的，周围也安静地可怕。晚上入睡时，没有人送上一杯热牛奶，再说声“晚安”。

这些已经被严嘉恕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实在令人困扰。

这时，乔昱才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记下严嘉恕的电话。是不是潜意识里就觉得严嘉恕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可是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年初一一整天，乔昱呆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因为他无处可去！

年初二，乔昱就问了董思要了严嘉恕的电话，然而打过去后手机却一直关机。

初三，乔昱去了餐厅，周围店家只有vonder是关门的。

乔昱十分失望，若不是他了解严嘉恕，一定以为他是故意躲着自己。

春节便躲起来玩失踪，果然自己没有被他算做是家人么？

这种无端被严嘉恕抛弃的感觉实在太令人不爽。

每天都在想他的乔昱，终于在几天后的晚上听到了开门声，感到身后有人靠近，紧紧抱住了自己，然后是那人久违的爱抚和亲吻。

乔昱甚至感到严嘉恕轻叹一声，叫了自己的名字。

“嘉恕？你回来了？”刚睡下的乔昱睡眼惺忪，用力睁开眼睛，打开床头灯，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他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床边，伸手想去拿手表看时间，不小心却碰到床头的水杯，全数打翻在表上。

时针指向凌晨2点，然后不动了，就此定格在那里。

乔昱就此没有睡觉，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漆黑夜色，他说不清刚才的经历是真实还是梦幻，可是这些都太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想着想着，乔昱心里一紧，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么久联系不上，也不主动报备去向的严嘉恕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从天而降的念头突然令他不寒而栗。

他起身穿好了衣服，毫不犹豫地再次拨打严嘉恕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的提示音。他又拨了了董思号码。

董思半梦半醒之间被老板吵醒，也不好发火，尤其是对方的语气实在阴森得可怕，“严嘉恕到底在哪里？”

董思挠头：“嘉恕这些天没和您联系？是，他是回去过年，今天几号？呃，是该回来了……您再等等，说不定是回程路上堵了……”

乔昱暗骂自己粗心，董思是什么性格自己还不清楚？这么敷衍的态度，前几天自己竟然没看出来？！

越是这样，越是有问题！乔昱尽力平复心情：“董思，你今天不说，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挂了电话。

果然，电话刚放下就响了，董思焦急的声音传来：“严嘉恕去美国做手术，走了快一个礼拜了，乔总，您再等两天他一定就回来了，真的，我说的全是实话。”

乔昱觉得血都凉了，他停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手术？他去做什么手术？”

董思暗道倒霉，嘉恕都快回来了却被发现，到时候严嘉恕回来了，自己是既对不起朋友又对不起老板，还真是两头不是人，不如赶快推卸责任！

“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跟嘉恕不熟……其实他是我表弟朋友。要不您问我表弟吧，对了，好像嘉恕走之前还跟他交代一堆事情来着。”

乔昱道：“你帮我约你表弟见面。对，现在，马上！”

本来胡惟间有个晚睡的习惯，可是因为严嘉恕的事这个年过得很不开心，他推了好几个饭局，这几天都是宅在家里。

睡得正香，却被电话吵醒。听了董思一番解释，胡惟间有股无名火窜上来：“凌晨找我见面？什么？问严嘉恕去哪儿了？他有病吧？！”

董思怒了：“对我老板客气点啊，我猜你的事也是人家帮着才解决的，你别嘴硬，他不说我也猜的出来。去不去？不去我现在就打电话跟你妈说你跟霍执的事！”

胡惟间蒙了：“我跟姓霍的有啥事？没事你别瞎说啊！不就是见面么？我去还不行？姐！亲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