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迷路（1 / 2）

高明在《人类生还者的孤独旅程》中的最后一场戏是一个围着他360度转的镜头。

太空舱接近目标点附近，他们一路上失去了一名老师和两名学生，有意外身亡的，有为了救人一同丧命的，也有主动退出的，失去的同时他们又吸纳了新加入的朋友。

此时郭席仁即将试验自己的最终方案，高明饰演的导师徐凡独自待在一个角落，身穿太空服望向舱外，眼中静静走过熟悉的太阳系天体。

他就这么站着，没有台词，剧本也没给他配任何旁白，导演甚至没有给出情绪提示。

方佑从场务那儿接过一束准备给高明的鲜花，看他完成最后一幕。

打板后，高明就成了徐凡。

上下三个不同的镜头绕着他转圈，时快时慢，还有一个镜头用来捕捉他的微表情。

方佑站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依旧木木的，但比平日里又多了点情绪，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一小块，嘴角绷得紧紧的，使劲咬牙连带着腮帮子也鼓出一块。

徐凡凌厉的眉毛下，一双坚毅固执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那里曾是熟悉的家园，现在却已经空出一块。

塞在厚实服装里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窗棂”，在壁上写写划划，好像还在做最后的计算。

他的学生要做一项很危险的事，而他们这个幸存者太空舱行至此处，也已经完全看不清未来的路了。

摄影机器尽职尽责转着，时而凑近了拍一处细节画面，时而离远了给出一整个“舱”的全景。按导演的意思，之后会在此处做一个“窗外”特效，徐凡会缓缓路过太阳系众星，唯独找不到地球，它本应存在的地方此刻是一片虚空。

“好！过！”

导演一锤定音，方佑立刻奔出去。

“恭喜杀青！”方佑把花塞到高明怀里，高明的太空服还没脱下，人也还没来得及出戏，带了点徐凡似的笨拙，傻笑着接过花束。

然后他获得了来自助理的一个拥抱。

剧组里众人纷纷起哄，鼓掌欢呼吹口哨热闹一片，只有李笑然导演还在看下一场戏的安排，没有抬头。

高明把树袋熊方佑扯下来，慢吞吞走到导演边上。

“李导！”

李笑然导演抬头，看得出还有点儿心不在焉。

高明张开手臂：“抱一个？”

导演起身，笑着跟高明拥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背：“小高老师，谢谢你，演得很好。”

高明眼里带光：“我就喜欢听您说这句，感觉这样才算真的拍完了。”

“哈哈哈哈，好！”

高明跟剧组里其余人也一一拥抱道别，轮到杨钦时额外说了句“未来可期”，又在抱童安时低声说悄悄话：“改天有空约江一磊出来，你介绍我们正式认识认识。”

童安则回他：“那你也要加油啊，争取到那时候你也可以这样介绍你家方佑。”

高明笑笑，转身跟全组人挥了挥手，走向拎着行李箱等他的方佑。

这年一整个炎热夏季都在剧组度过了，现在到了离开的时候，天气转凉，高明在T恤外套了件牛仔外套，方佑则换上了长袖加厚衬衫。

两人坐在车里，由葫芦接他们一起去机场，到蒙市参加一个品牌活动。

“下了飞机时间有点紧，所以一会儿小方你记得算好时间，提醒高老师把妆化好，衣服到车上换。”艾达远程语音连线，指挥现场。

方佑应声：“好的。”

艾达笑了笑，说：“这个活动结束后你俩就放假啦。”

高明问：“假期的安排都做好了？”

艾达：“全安排好了，机票和租车的联系方式我放你家里茶几上了，回头自己看。行程我发在你邮箱里，不过你也可以先不去看，保持点惊喜。”

高明笑着看了看方佑：“那成，我跟柚子随便走走都好，也不见得要照行程来。”

参加完活动回到兰亭的家中已经入夜，方佑累得只剩一丝血，还要争着整理行李，结果被高明推进了浴室。

客房浴室里静了片刻，随后便传出水声，慢慢蒸腾起水汽。

高明煮一壶茶，坐到沙发上，边喝边看艾达给的机票。直飞赫尔辛基，出发时间是明早10点，到达是当地时间下午2点多。

此时刚从活动现场带出的疲劳一扫而空，面对跟方佑两人的旅行，高明打从心底里兴奋。

趁着方佑还在洗澡的功夫，高明快速收拾出三个箱子，里头放着他和方佑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带好常备药，也稍稍留了些空间给纪念品。

方佑穿着睡衣湿着头发出来时，高明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你的相机……”方佑提醒。

“带了。”高明回答。

“我的画板……”方佑又提醒。

“也带了。”高明又回答。

“……那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方佑问。

“没了，你先吹头发去，别出去玩之前感冒了。”高明不让他插手。

方佑没办法，只能悻悻地走开去。

第二天一早，高明起来烤了吐司煎好鸡蛋，叫方佑起床。

“牛奶还在热，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先去喝点，清肠胃。早饭可以先吃起来，趁热。”

方佑迷迷糊糊点头。

在剧组时是方佑照顾高明，回到日常生活中，两人又自然而然互换了身份。

出发时是高明推着3个大箱子，方佑背了个双肩包，两手空空。

兰亭飞机场里有很好吃（同时也很贵）的乌冬面，方佑开开心心吃了个饱，跟着高明正式踏上旅程。

飞机上缺觉的两人都昏昏沉沉睡过去，连航空餐也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