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清明时节雨纷纷（1 / 2）

高明和方佑在《我的狗》剧组里连续待了一个月，过完惊蛰，天气开始回暖。

这天要拍从出租房外头的走廊前后走过的镜头，要算着光线拍一早一晚两组，加上不同的装束和精神状态，然后还要拍摄一些在大马路上行走的镜头。

高明起了个大早，一边吃早饭，一边享受方佑的剃须服务。方佑动作轻柔。有时高明拍夜戏，第二天方佑就叫他继续睡，自己帮他刮胡洗脸套衣服，所以力道动静都把握得很好。

方佑渐渐也喜欢上了剧组的生活。

就像一个小团体，虽然是临时组建起来的，许多人之间不熟悉，也有许多人是旧相识，但一两个月处下来，又都混成一团，建立起浓厚的情谊。

每个人目标都是相同的，只为了拍好这部戏。丁导是里头最操心那个人。

有天丁穹导演跟方佑聊生活，给他看一些人间气息十足的镜头，说：“最朴素的生活就是最高雅的艺术，因为它最鲜活。”

方佑深觉有理。这也是他喜欢画人像的原因，写实是一回事，表达不同的人生才是他最喜爱的部分。

两人都洗漱完毕，高明开门走在前面，方佑抱了束鲜花跟在后面。

“呦，小方老师收到花啦？”灯光师见了，跟他们打招呼。

方佑脸一红：“别人送给高老师的，我带去棚里画画用。”

其实这是前几天，高明跟方佑晚饭后去附近小区里散步消食，路过一家花店时高明就眼热得很，酸溜溜说方佑从没送过他鲜花，根本不是他粉丝。

方佑就无奈掏钱，败下了店里最贵的一束大师级定制鲜花。

高明走进外头的阳光里，被融融暖意包裹着，回头看向抱了花的方佑，满脸都是笑意。

两人上了保姆车，方佑还觉得脸上烫。

高明今天穿了件白色带兜帽的卫衣，整个人清清爽爽，大长腿在车里微微弯着向前伸展，随性又放松。

方佑悄悄靠过去，他喜欢这种卫衣柔软的触感。

两人就在司机和过来蹭车一起去的灯光师眼皮子底下，靠着肩膀挨着大腿，勾勾手指，拍拍膝盖。

方佑今天穿的也很休闲，上面是圆领T恤加牛仔外套，搭配做旧的九分牛仔裤，底下堪堪露出细瘦白皙的脚踝。

牛仔裤在接近腿根的位置有磨出来的破洞，高明看得心痒难耐，伸手去抠。

方佑：“……”

高明节骨分明的手指穿过破破烂烂的牛仔布料，在方佑外露的一小截皮肤上打圈，过会儿又不满足地往里伸，牛仔裤鼓起一大块。

方佑：“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高明笑笑，玩得起劲。方佑终于忍无可忍，举起花就要打他，高明赶紧抽身退开。

“冷静！你把我打残了没关系，把花打残了就不太好了，对不对？乖，放下武器！”

前头的司机和灯光师一通哄笑。

灯光师转过头来问：“高老师又干嘛了？把茶喷你脖子里了还是往你帽子里放台本了？”

方佑哭笑不得：“你看看你！干过的坏事大家都数的出来了！”

高明赖皮地哼哼，对此等有失公允的指控概不回复。

仔细想一想，方佑折腾高明的时候也不少，包饺子的时候往里塞金嗓子喉宝那都是小事了，最厉害的一次，大概是在高明第二天要穿的鞋里滴了点儿蜂蜜。

高明脚刚往鞋里伸了一小寸，就见到蚂蚁吭哧吭哧爬出来，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腿一蹬把鞋甩出几百米远。

方佑起初还在边上捶床大笑，后面蚂蚁开始越爬越多清理不掉的时候，他就怂了。

——所以说，这两只小学鸡根本是一个路数的切开黑，没有谁比谁乖巧一说。

导演对于光影的要求非常高，就简单的几组走前走后的镜头，拍了好几天才满意。

之后便是清明，高明在清明前一天请了半天假，陪方佑飞回兰亭扫墓。

清明历来在雨季里，今年也不例外，一下飞机两人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清明时节雨纷纷”，淅淅沥沥的春雨倒不讨人厌，带着植物抽枝而出的清爽和生机。

方佑坐在车里，又捧着花。

他对高明说：“感觉心情变了好多啊。”

高明弯腰俯**，帮他把裤管挽起来：“什么？”

方佑笑嘻嘻看高明的发旋，觉得每当这种时候，高明在他心里的形象就变得发着光一样，又柔和又耀眼。

“就是跟你在一起以后，到了这里我都觉得不像扫墓了，像只是出来爬个山。”

两人下车，高明撑伞方佑捧花，朝心里牢牢记下的那个位置走去。

墓园今天热闹，不少人都喜欢在清明节前来扫墓，扫完了回去吃青团，一家老小聚一聚，不单单是纪念逝去的人，更重要是活着的亲朋，以此为契机难得见一面。

所以方佑以往每到这个节日就觉得寂寞：“扫完墓，就回去接着画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头，不知道余下的钱能撑多久，租的房里除了我，也见不到别人，那时候就挺难过的。”

高明拉着他的手往上爬坡：“我是经常不记得清明节，什么端午啊元宵啊重阳啊，没艾达提醒我根本就都忘了。以前没红起来的时候，忘了就忘了，也不重要，我就该干嘛干嘛，该找工作找工作，该跑剧组跑剧组。”

方佑问：“红了以后呢？会有不少人送礼物吧？”

高明笑着摇头：“哪能老让一帮年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破费啊，都是父母的钱，想想觉得受之有愧。反正红了以后，艾达会提醒我，我一般就拍些照或者录个小视频，或者干脆哼段歌儿，发一发微博完事。”

方佑点点头：“挺好的，好歹固定有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