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我的徒弟林珍珍（1 / 2）

高明和方佑最近热度太高，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去电影院看电影了。

为此，秦导发来了《莲》的成片，方便高明在家看片子。

方佑跟高明一起看了这部多年前拍摄成的作品。

开场第一个镜头给到了一个莲花形状的下水道口，水流哗哗旋转而下，形成一个立体、运动的水莲花。接着镜头后退，一个鬓角略微有些白发的女人出现。这是莫子兰。

窗外显示这是冬天，她的手泡在水里洗衣服，已经通红，还有化脓的冻疮。

背景乐悠悠然响起，是一段听着让人经不住难过的笛声。到这里，方佑不自觉就停下来正在吃瓜子的手。

然后镜头再次退后，从窗口退出去，旋转着围绕整栋住宅楼拍摄了一圈。这是一片莲花形状的混乱住宅区，一块小小的、挂着“即将拆迁”横幅的城中村。

镜头又继续退，于是方佑又看到了城市的全貌，知道了这里不仅有城中村，还有莲花形状的城市人工湖心岛、商场、雕塑……

整座城市似乎对莲花格外推崇。当然，城中村倒不是刻意要建成那个形状，只是违章建筑这一栋那一块，凑巧组成了那个样子。

这是音乐声变大，一个书法“莲”字显示在屏幕上。故事缓缓展开。

莫子兰饰演一个卖莲花造型的手工艺品为生的老母亲，带着她生病的儿子来大城市求医。她本来有一笔补助款，一来这里就带着儿子直奔先前同乡给介绍的医院，来来回回几趟，钱花见底了，儿子的病却没起色。

结果她问城里来的大学生志愿者，人家跟他说这是家招摇撞骗的空壳子医院，卖得全是假药，医生也都没资质，她才知道被骗。

这一来二去的，儿子的病情也拖延了，钱也没了。

高明在里头饰演一个真正的配角：市长。

这位市长优雅体面，一表人才，信奉佛缘，喜爱莲花。他好大喜功，修了不少“面子工程”，那些莲花形状的湖心岛、雕塑、体育馆等等，无一不是他批下的市政项目，而莲花形状的商场、游乐场，则是他批出去的商业地皮。

老母亲为儿奔走求告，误打误撞到了市长这儿，引出一系列让人震惊的事。

表面和善亲民的市长暗地里却与当地假药厂和违规医院勾结在一起，在面对这位外来、柔弱的老母亲时，从最初的关切体贴到慢慢露出獠牙，最后官微一压把人打发到城中村“养病”，对外则称这位农妇“骗额外补助款”了事。

方佑缩在高明怀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看高明演这种不讨喜的反派，但实在故事让人揪心，方佑不自觉被带入到剧情里，慢慢也不觉得看这位“市长”时是在看高明了。

电影挺长，到最后半小时所有冲突达到了顶峰。

老母亲告到了省里，依旧没个水花，却被一位力求写出惊天动地大新闻的记者遇到。媒体把事情炒作到引发了一场全网舆情危机，包括省级负责人、市级责任人、医院和假药厂方，自然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影片最后却不算是个令人欣喜的结局，镜头定格在马路边，天下着大雨，老母亲推着三轮车，车里躺着盖了雨衣的儿子，他刚在医院病房里过世。

车把挂着老母亲卖的那种莲花手工艺品。一枝枝莲花晃动，带着某种偏黄的色调，背景里是城市光鲜的莲花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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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放完，方佑还一动不动坐了好久，高明就抱着他，也不说话。

直到最后的演职员表和感谢语结束，方佑才轻声说：“难怪这片子老上不了呢。”

高明抚摸他的手臂：“是啊。这部片子拍得早，这敏感题材还卡着一直过不了审。我原本拍的时候还在想，现实中哪有这种成规模、看起来很正规的假医院啊。结果……”

方佑好奇了，扭头问：“结果什么？”

“结果还真有。”高明收紧抱着人的手臂，“而且不少，只是没被爆出来而已。希望这个片子也给大家提个醒吧，我们看的这个版本没改，其实影院公映的版本最后还有句话，就是提醒大家注意医院和医生资质，谨防上当受骗的。”

“可是像片子里女主那样的人，其实也没有渠道得知真假吧？”

高明叹了口气：“唉，说的是啊。”

方佑把自己整个放松的瘫在高明怀里，说：“其实导演跟我说故事和人物的时候我没觉得怎么，画那张庆功海报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可是真的看了片子还是很不一样。挺受触动的。”

那张庆祝电影破15亿的海报是导演临时起意找方佑画的，画工上相对粗糙了些，但总体效果不错。莲花瓣的造型、画中城市和城中村的强烈对比、老母亲的无助和悲苦、手中垂下来的尼龙线和悬在半空的莲花手工艺品……整个气氛还是堆叠得非常到位。

“不过网上好像大家说的更多都是你唉。”方佑揶揄道。

高明有点不好意思：“那是炒出来的。其实一开始看完片子，肯定想的都是剧情啊人物啊，哪想得到我身上去，都是事后微博上讨论的话题一出来，大家才这么去关注了而已。”

方佑刷着手机。

这时候那条“年轻时候的男神们”的话题依旧在热搜前十，话题点进去首先入眼的也依旧是《莲》中那个好大喜功的市长。

“其实你还是长变了不少的。”方佑评价说。

高明假装不开心：“就是说我老了咯。干嘛，现在开始嫌弃我了？”

方佑笑着用手肘戳他肋骨：“不是啊，长得更成熟了嘛，给人安全感，多好。”

高明不买账，还在那哼哼唧唧。

方佑就说：“不过少年感一点没变。我觉得你还和十几岁的时候差不多。”

起码在他面前时，高明依旧是那个一片赤诚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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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大家从元旦假期回归工作，先前的热度也随新电影的上映开始消退。

这时方佑开始忙柚子工作室的事情。

“明天要不要去我工作室看看？”方佑晚上躺在床上问高明，一边把两条腿曲起，把一个小碟子放在膝盖上，剥砂糖橘吃。

高明有些意外：“方便吗？”

他倒是很想参与方佑的日常工作，却总觉得自己是个外行，怕方佑觉得他瞎操心。

方佑笑笑：“当然啦，最近有些想法，明天我想去开个会，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高明抬一抬眉毛，说：“好，那今晚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