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月的少年们(2 / 2)
“你说他俩典型黑社会咋就喜欢看植物?诶……王煋河知道他脑袋上有片大绿叶子不。”林亍榆若有所思。
五月的天已经拉长,回家的时候,天空还是发亮,云的轮廓清晰可见。不像冬天,一团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就怕突然砸下来。
下课铃骤起,同学都风风火火往出冲,甚至带过一阵阵冷风。王煋河和刘琛州瞬间石化,他们什么时候收拾的书包?!连泽政第一个冲出的教室。林亍榆又推了推他同桌:“亨亨?亨亨?”
前头的女孩子感觉这一幕特有意思,打趣说:“怪不得金泫卿天天喊你娘们儿,天天‘哼哼’来‘哼哼’去。”
林亍榆无可奈何,问道:“同学,他叫啥名字你心里没数?”
林亍榆的后几排就是焦一桀,焦一桀没有动,静静看着前方那女孩儿。女孩儿正慢慢腾腾收拾书包,周围的人也所剩无几。
金泫卿和王煋河一样坐在最后一排,他玩着手机,单手托腮,注意到王煋河隐隐约约透露不满的目光,顿时来了兴致:“你瞅啥?”
王煋河觉得好笑,便说:“瞅你瞅的还少?”
他笑的前仰后合,站起来,摆了摆头。金泫卿典型的公子爷,家里豪宅千万所,人家也只挥挥手,“睡觉只需七尺宽”。金泫卿人际交往很广,女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可谓是流水的女友,铁打的煋河。金泫卿有次和一堆外校女生联谊,那群女生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看见这么个公子哥恨不得贴上去,但没有一个入了公子的眼,就大手一挥道:“小爷我可金屋藏娇一绝色。”好巧不巧那“绝色”就坐在他旁边,淡然的就和诸葛亮骂司马懿的那副样子一样,不慌不忙端着可乐,笑眯眯的和其他女孩说:“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一般情况下,金泫卿遇到什么难以下咽的,就搬出来王煋河这么个糟糠之妻,堵住她们的悠悠之口。但是这“金屋藏娇”的“娇”是谁,“糟糠之妻”的“妻”是谁,只有金泫卿和王煋河俩人心知肚明,金泫卿也乐此不疲,反正是白捡的不用白不用,关键是王煋河那模样确实上得了台面。
王煋河和金泫卿做朋友纯属巧合的不能再巧合,也就是在高一开学运动会,这才半年,金泫卿和王煋河关系铁的就差拜关公。
金泫卿长的高,妥妥一阳光男孩,可就是败絮其中。背上书包,走到王煋河跟前,问道:“和糊粥一块回家?”
“人家叫刘琛州,不是糊粥。还有董墨,在门口等着呢。”王煋河懒散的回道。
金泫卿习惯性露出忠犬一笑,说:“美人儿,我送你怎么样,今儿我哥来接我,你不知道,我哥最近老想你了。”
王煋河撇撇嘴,白了他一眼,说:“承蒙厚爱,家境贫寒,坐公交车就成。”
金泫卿又笑了:“成成成,那我先走了,今儿我哥生日,还说你能到场,最近我哥老念叨你。”说完眼神瞟了瞟那处,说:“老哥,那我走了。”临走又说了一句:“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淹死在爱琴海的感觉爽吗。”满眼的恨铁不成钢。说完,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走了。然后,打开手机又不知道和谁发着语音。
金泫卿在王煋河和焦一桀处对象之前没少拦王煋河,说,这人闷骚腹黑。金泫卿和焦一桀是从小长大,焦一桀什么人金泫卿看的透透的,就连裤兜里面那玩意儿平时是朝左还是朝右都清楚,甚至焦一桀第一次梦遗啥时候他都门儿清。金泫卿没少给情窦初开的王煋河同学做功课,焦一桀有个前任,分分合合三次,第一次,女方认真焦一桀玩了她,第二次,女方玩了他焦一桀认真了,第三次,都互相玩了。金泫卿有时候和王煋河说起来,就觉得这人有问题,很有问题,喜欢互相伤害。人王煋河就不一样了,觉得特“刺激。”金泫卿没好气的说:“你他娘喜欢谁谁就是耶稣。”
俩男的处对象在高中太不可思议,金泫卿没有嫌弃过王煋河这一点,因为金泫卿有时候甚至觉得王煋河的妹子比他还要多,说是男女通吃也不为过。金泫卿当时也只是觉得王煋河和焦一桀玩一玩而已,可找谁玩不好偏要找焦一桀!?最后好死不死王煋河动了真心。
王煋河当时觉着金泫卿还是等级低,言情小说看多了,才用这种词来形容他。当时焦一桀在王煋河心里就是背后闪着圣光的“耶稣雏儿”。可到了最后,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人,是王煋河。
焦一桀跟着那女孩走了,那女孩一蹦一蹦的,就像个拿到了糖的孩子。焦一桀嘴边不经意泛起微笑,那微笑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王煋河顿时觉得咽了好几口玻璃渣,剌的他说不出话。其实王煋河有时候挺后悔的,和焦一桀在一起估计是他最大的决策失误。如果不是当初见焦一桀长的实在好看,也不会轻易和他走近。焦一桀答应和王煋河在一起,超出意料但也是预料之中。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一个月,分手是在高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考试分三天,焦一桀就在考试第一天晚上说分手,考完试,王煋河破天荒九门考了732分,总分900分,这让当时全班人都不敢相信,当时所有人都觉得王煋河做个牛郎也比公务员强。到现在想起来王煋河也觉得这是焦一桀鞭策的功劳。只是现在,哥们当不成,同班同学这关系也觉得膈应的慌。
长期被忽视的刘琛州终于上线了,“兄弟。”刘琛州拍了拍愣在一旁的煋河肩膀说:“该回家了。”
“你说焦一桀为啥和我在一起啊,他不是喜欢女的吗。”王煋河和刘琛州走出教室,锁了门,低着头,没头没脑的突然问道。
刘琛州哈哈大笑,说:“老弟,人金泫卿喊你美人儿你聋了?”金泫卿啥世面没见过,叫王煋河“美人儿”肯定不是讨好,比如林亍榆,金泫卿就叫他“娘们儿,”彦鹏叫“黑炭”,对刘琛州就是彻底好感全无,“糊粥”。这万恶的看脸社会,这都新时代了怎么还是不给丑的人留活路?就不能来个彻底翻身农奴把歌唱?一想到这里,刘琛州就特不明白:我招谁惹谁了???
王煋河听了后眼神瞬间暗淡,就像忧国忧民的爱国人士站在长城上望着破败的山海。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捏着嗓子,叹了口气:“咱家真是红颜祸水哟……”
刘琛州偶尔和王煋河一起回家,和他们同行的还有董墨,是个非常内向的男生,他和王煋河家四舍五入一下,可以称得上是邻居。
刘琛州一直和王煋河喋喋不休,扯东扯西,从相对论说到梦中女神。董墨有时候也会识趣答应几声,要么就是微微笑笑。微风浮动,几乎吹尽了这个已经有暑气的五月。突然,刘琛州停顿了,有点玩味的说:“诶,那不是!?”
“不是什……”么。
是他。那个男孩,是王煋河从高一开始的心底最深的秘密。和焦一桀在一起完全是一时冲动,谁都挡不住美色的诱惑,可对张子晨,王煋河就发誓,从见到他第一眼,王煋河就想保持距离。那种不可亵玩的感觉,充斥着王煋河的大脑。可是那种吃不到糖的感觉,挠的王煋河几近癫狂。有时候,就算是最不经意间,王煋河都觉世界上所有的美丽瞬间全部集于他的身上。比如阳光撒在他的侧脸,比如一阵微风将他的碎发微微撩拨,王煋河都觉得那必定是最美好的事物。对于喜欢的人,永远是最禁忌的话题。他想把他永远藏起来,以他的默默关注之情为养料,以他的偷偷瞧他的难言之欲为水分。虽然他知道,这根幼苗的破土而出甚至开出花骨朵不会为了王煋河,可是他希望这根幼苗被人采走的时候,总有些痕迹,是他王煋河为之努力过的,这就够了。
他站在不远处,等红绿灯,高挑的身姿,就算是穿着校服也无妨。
他很完美,最起码在王煋河心中是不可亵渎的神。
王煋河又愣住了。
如果不是董墨问王煋河,他估计会在那里为他矗立一辈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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