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五月的少年们(2（2 / 2）

王煋河这个习惯是在他开始独居就有的，半夜不知道干什么，就坐在阳台看着天空抽烟，有时候就睡着了。可是在学校，看到同学抽烟，王煋河还是会打趣他们，说完之后就骂自己虚伪。

洗漱完之后，就缩进被窝里。被窝里的他突然想到些什么，嘿嘿一笑，就偷偷在脑海里编造一个个他和张子晨的故事，虽然荒唐无比，但他乐意至极。

刘琛州没有那么好过了。看到王煋河再也不回复，就关了机，骂了声：甘霖娘。

他和王煋河不一样，王煋河开朗活泼，人缘好，朋友一抓一大把，似乎占了得天独厚的优势。受了委屈，可以随意躲进一个人的怀抱，可刘琛州不行，他只能一个人。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人格分裂，自己治愈自己。王煋河曾经和他说过：两个绝望的人在一起，总会有希望。

他们两个人有时候就像无家可归的疯子，以诉说自己的憋屈事为乐，自己嘲讽自己一顿，倒也是发泄了不少。

他的女孩是张子晨的同班同学，但是不熟，没说过话。那个女孩有点孤僻，和刘琛州极像。每次他俩在楼道里谈话，王煋河都会很激动，就像看到自己儿子终于肯娶媳妇了。

其实他们在早就是处于暧昧期了，中间只隔了一层晦暗不明的东西，可是两个人都不愿意第一个捅破。他们都怕，怕另一面食满地玻璃渣，而对方却没法救自己。王煋河经常以过来人身份和刘琛州说，要不你试试，别错过了。

刘琛州只是笑，像看破红尘的和尚。

第二天，王煋河背着书包走在学校里，他看到他了，依旧是个淡漠的背影，他太瘦了，双臂轻轻摆动，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看什么呢？”刘允菲拍了拍王煋河肩膀，她是个白白的女生，有点胖，但是人很可爱，尤其是嘴唇，王煋河经常和她说：我给你买口红，只涂给我看！

他先是打了个激灵，就像是被人窥见最见不得人的东西，遮遮掩掩道:“没有啊，你怎么来这么早。”

“还好哇……你是不是看前面那个男的，都快流口水了。”刘允菲笑了，唇红齿白。

“哪有？！”王煋河极力反驳，但是我知道我撒谎了。

刘允菲说:“他是我家院子的，隔壁吧算是。”

王煋河惊道:“这么巧？”他想说的是，这么好？

刘允菲点点头，说:“怎么，看上了？”

王煋河顿时哑然，“我只是觉得他，好看。”是真的好看。

“我不觉得，挺普通吧。诶，你可别把魔爪伸向他，据我观察，那男生就没和一个女生一起回过家，都是独来独往。”

“这么纯情？！”王煋河心里想：不会这次碰上的真的是个雏儿？？？

刘允菲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姐姐你可别这么说，是金泫卿带坏我的！”

前半句，张子晨长的挺普通，还是让王煋河心里有些不舒服。王煋河的价值观是这样的：喜欢的人没必要让人人都认可，那和钱的本质没什么区别，让人不断消费，还有什么意思。也没有必要太过优秀，他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就把他尊为神，唯一的神，他也只有王煋河一个信徒，由他来供奉。想到这里，王煋河反而不生气了，甚至有些偷着乐，这回可真是金屋藏娇了。

话题戛然而止，已经到了班里，张子晨也不见了踪影。

早上的时候，班里几乎来的都很迟，尤其是在这种说闷热也不闷的时候，懒散的气息又再一次击溃神经。

刘琛州还没来。

王煋河坐在倒数第一排，靠窗户。当时都觉得班里的大佬级人物才能坐到最后一排，这个位置还是王煋河挑的，而刘琛州是他同桌也是他动了私权才调过来。和他认识，也是一次博弈，王煋河不知道赌对了没，直到他把他气哭王煋河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班里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生去打水，有些男生趴桌子上就睡。这样的情景在王煋河的高中生涯无数次轮回播放，每天都是如此，但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连泽政又流口水了。

“焦一桀，打水去不？”彦鹏站在他旁，焦一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是王八。

彦鹏很有耐心，两只手不停倒腾水壶，就像变戏法一样。他是走体的，比较黑，也挺高的，身材接近于完美比例，人也幽默风趣，在班里的人缘也很好。

“不去。”焦一桀微微抬头，冷冷道。

王煋河心里耻笑他。一想起那份见不得光的恋情，王煋河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一次王煋河和班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吐槽那段感情史，同学们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

他是王煋河永远不想揭开的伤疤。刚分手的时候王煋河每天醉生梦死不知所以。金泫卿问过王煋河很多次他到底做了什么，王煋河居然回答不出个所以然，王煋河只知道他很难过，是说不出来的痛，咽不下去的伤。

他和他分手是寒冬腊月，和那个人认识却是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讽刺无比。

彦鹏佯装生气，说:“你怎么能这样？我等了你半天了么！”

焦一桀无奈，站起来，声音又冷了七八度:“走。”

王煋河翘着二郎腿，不是那种淑女的二郎腿，是把右小腿横放在左腿大腿的那种，右胳膊肘支在右腿弯曲处，左手臂就平放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好戏。

当王煋河露出嘲讽一笑时，焦一桀好死不死朝王煋河瞟了一眼。那眼神无比寒冷，就好王煋河欠了他多少钱的一样。他的动作影响到了彦鹏，彦鹏故意朝王煋河那里喊，语调忽高忽低，就像是打趣：“哟，王煋河，昨天自习你去哪了？是不是背着我们去逛窑子了？”

这下好了，焦一桀彻底看着他了，光明正大，不带半点偏差的盯着王煋河。

王煋河立刻端正坐好，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少说屁话，看彩排去了，小刘的，你们不是能翘课么？一起去看。”

彦鹏哈哈笑了几声，挑了挑眉，说:“我可是好好学习了，像我们煋河班长看齐，对吧，二狗？”

焦一桀的外号叫二狗。王煋河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彦鹏不怀好意看了王煋河一眼，也走了。

程坤如，也就是那个女孩，进来了，和焦一桀打了照面。

焦一桀冰了一早晨的脸，终于融化成一个笑脸:“小儿，这么晚才来？”

程坤如抬起头，很是不服:“咋啦？用你管！”

王煋河咬了咬牙，头扭到窗外。瞬间又觉得自己头上的的帽子360°无限回旋闪绿灯，不光是帽子，他整个人都绿的不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