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李笙潦草回忆起来，怀念着，哭笑不得：“好像是。”

她们叽叽呱呱说着，谭哥看不下去了：“两位女士当着人面说什么坏话呢！”他把奶茶推到李笙面前，下逐客令：“走吧您就。”

李笙不知听了什么料，笑趴在了柜台上，“谭哥还是这么有个性。”她直起身，拎起袋，对上谭哥的目光，开心忽然沉淀下来，更沉重了一小许。

谭哥也沉默了，半天说了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啊！”谭嫂娇嗔地拍他：“胡说啥，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混混呢。”

李笙趁着他们话语的空隙，连忙道：“那我走了。”

“嗯。”谭哥挽住谭嫂的手，“再见。”

十九岁的时候，谭哥的女朋友是李笙。他们在大学校园里最有名的风景里约会，约会内容是由谭哥教李姐叠飞机。李笙手比较笨，只会把一张纸变成无盖的盒，于是教学就成为谭哥单方面炫技。谭哥还叠了千纸鹤，很多小星星，他们在一起没有多少悸动，更多的是小学生快乐行为。

后来他们和平分手，没有特殊原因——他们都认为对方配不上自己“爱人”的身份，不匹配，尚未达到这个高度。大家内心没多少波动，李姐还有闲心玩笑：“Thank you,”她冲后边招手，用蹩脚的英文接着道：“.”

谭哥就更狠了，评价李姐：“在今天之前，你完全是占着茅坑。”

当然还是损友，准备一起进军奥斯卡。

等到李笙拍完《风雪女人》回校，谭哥却因为家中变故不得不退学。现实就这样宣告，不允许上诉。卷铺盖走人的那天，谭哥捧着那个盒子来告别。李笙很想帮他，很想劝他留下，但她没办法，谭哥说：“在哪里一展宏图不是展？实在不行我就开个奶茶店，到时候请你喝奶茶。”

他把盒子递给李笙：“星星送给你，女生都需要星星。”

他好像还说了：“千纸鹤和飞机我择走了，祝我展翅高飞！”

后来他解释说其实是因为星星太多了很难择，而千纸鹤和飞机比较不好折，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前女友。

结果他还真的开了家奶茶店。

我服了。

就是这么奇异。什么东西和时间沾上边，就会变得很奇异。这么多年过去了，星星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谭哥也很认真地在奶茶业一展宏图——可能也没有，因为他们店的生意很惨淡的样子——而李笙也很认真地在原地振翅，低空飞行。

但除了这一点不如意外，生活其实还挺不错的。

看到楚青时，在身边打转的过去就消失了，楚青拿着一根戳着糖的签，朝她挥手：“给你留了一个。”

李笙把她拽过来，然后把奶茶分她：“马仔，老大请你的。”

楚青接过，配合地虚靠向肩头。

李笙啧道：“是马仔不是姘头！”

楚青旋即开怀笑起来，冲李笙一挑眉，把竹签递过去。

咚咚咚，靠。李笙听到自己心跳鼓声，她认真辨认那坨糖：“这是什么？这个手艺还能……”注意到楚青的反应，她一愣，迅速改口：“这个手艺非常棒，我们家青

青超级厉害。”

她说着小心抱住了楚青：“你费了人家多少糖啊。”

楚青吃力地看起手机。

李笙摇了摇她：“所以这是个啥？”

“一棵树。”楚青说，“那个爷爷说树最简单。放开我吧。”她轻轻挣开，留李笙满脸难以言喻：“你这……再怎么也是灌木丛吧。”李笙觉得很新奇，掏出手机要把这棵树和作案人都照下来。

照相框里的楚青把脸别到一旁，微微皱着眉，似乎在说“我不想看你”。

照片的色彩是明亮的，最上方有晴朗的天空，几朵白云被树荫挡住，最下方是糖，后边是一个不乐意照相的姑娘。

在按下按钮的瞬间，有什么贯通了神经。

我喜欢了一个人。李笙确信地想，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我不该被祝福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