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李笙出乎意料地放得开，一段绕口令囊括了五湖四海的方言，宴会上的工人们乐得前仰后合。她像诗里写的那样眉眼弯弯，眼妆灵动闪亮。楚青移开视线，拿出手机，鬼使神差，搜：李笙。

因《风雪女人》获国际金鸭奖最佳女主角提名。《风雪女人》是国内罕见的百合电影，极尽苍凉凄美之能，也不输恢宏大气。讲的是风雨飘摇的民国，这片古老的大地正艰难而痛苦地孕育着信仰和新生，混沌肮脏并行不悖。传统的根底终于遭遇啃噬，许多人不惜代价投奔向自由。影片中的女学生即是其中一员，她剪掉长发，在某一个学业轻松的晚上，和叛逆的同学们约好了混进青楼，在那些不要脸的卫道士眼前讲演，总之先礼后兵，被阻拦，就砸场子。仿佛孙悟空，上蹿下跳闹天宫。一片混乱而叫嚷之中，女学生爽快地大笑，抬头，就看见了倚在栏杆后的那位妓女。

女学生爱上了妓女。故事并不圆满，碎了一地的爱和惆怅和家国。军阀光顾，蛮横粗野，妓女一颦一笑都带着小钩子，身体的剪影在大红色的帘后婀娜，女学生躲在院里哭了一夜。早晨，她叫她进屋来。女学生看到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她愤怒又委屈地问，我是不是来晚了？

这位妓女果真是无情的。

她丹唇一勾：你家里人知道你总来这种地方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种地方是哪种地方？男人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你是一等的罗曼蒂克，我为什么不能爱你？男人能爱女人，书上也有写男人爱男人的，为什么女人不能爱女人——我爱你。

你的那些进步同学们，都不会赞同你的。

我不需要他们的赞同。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们的心是自由的。我们的爱就如海边的鸥鸟，能够停在向往的地方。

……真是肉麻的读书人。

女学生没有理会，执着地问：我能抱你吗？

她们抱在一起。妓女为这一刻动容。她晃神间吐露出真心，摸了摸女学生的短发，说：你没有来晚。拥抱只给你。

时局并没有好转，信仰奄奄一息。女学生踩着雪，回头说我走啦。妓女吐出烟，冲她挥手。女学生快乐地笑起来，她走了，雪上的脚印就到了尽头。她为她的文章付出了代价，在街巷的角落，枪声响起，小雪落在她的血上，像是降落的星星。

她们在大红色的帘内疯狂而激烈地亲吻，妓女的头发缠绕到她的肩头，她们在寂寥的夜里，在冷清的风中诉说，心意相通，心火燃烧。

女学生想：我爱你，我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