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因为消息里有门主的亲笔，他本来想若是少门主不进咸阳城，便要亲自跑一趟禀告，好在来了，省了一趟跑腿。当了多年杀手如今爱上懒散生活的刘掌柜如是想。

夜无霜问：“什么消息？”

刘掌柜拿起桌上一个本子，“都在这里了。”

夜无霜一翻本子，当头一页夹着的就是他父亲的亲笔信。

［东西确为御赐。事关紧要，西南不会罢手，应已知晓你们踪迹，务必小心谨慎。若有需要，可请援手。］

余下是沿路传回的有人打听他行踪的消息。夜无霜并不意外，毕竟他已明目张胆出来了，会有这些举动也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明显动作，是在顾忌什么？

夜无霜没琢磨太多，反正他只管将小书生送到京城，旁的人若要来找麻烦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在杀手心里，死人省事，还没小书生来得让他费心思。

到了晚上，徐珩休息好了，精神奕奕地要拉着夜无霜出门。

“金城律治，琳琅照夜啊，而且今天又是七夕，肯定非常热闹，去看看吧！”

外头灯火辉煌，隐约人声传到了客栈里，夜无霜见徐珩精神格外好，不置可否，“走吧。”

徐珩看他又拿了剑在手，不禁道：“咸阳城秩序严整，剑不必带了吧？”

夜无霜摇头，“剑在人在。”武者武器轻易不离身。

他坚持，徐珩也不再说了，转身走在前头出了门。

外面人确实多，许多装扮用心的妙龄少女两两三三地结伴而行，娥儿雪柳，笑语盈盈，分外多姿。

街边摊店比中午时候见的更多了，徐珩看了一路，大多都是卖脂粉首饰，香囊绢帕之类的，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徐珩对这些漂亮物件兴趣不大，走马观花，夜无霜默默跟在他身后，只看着他与一些店家攀谈，听着也别有一些闲趣。

不知不觉，天上月已端正挂在正中，徐珩发现前面围了一群人，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回到了玉律楼前，几个少年男女正在玉律楼的彩梯面前，两个少年手里拿着弓箭，似乎是打算要打那个头彩。

这里人格外多，夜无霜谨慎地环视一周，所有人都在笑看高梯下的对峙，一切正常。他顺势一扫玉律楼的二楼，看到一个身穿浅青色锦衣，气态雍容的公子正静静看着楼下的游戏。夜无霜神色微怔，有些意外。

秦阀的世子怎会在这？

不等细想，人群中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夜无霜转眼一看，原来是一个少年已经用箭把那个金球射下来了。

不多时，玉律楼中跑出一个小二，把一双玉佩递到了那少年手里，那少年摸了摸脑袋，有些腼腆地把一块玉佩送到了身边那个黄衣姑娘面前，然而那姑娘一扭头，竟然没接下玉佩。

少年的神情顿时变得失望了。

不是意料中的发展，让一旁围观的众人都有些愕然，徐珩看着都不由替少年感到尴尬。

好在这微妙的气氛没维持多久，酒楼里又出来一个人。

“诸位朋友请了，”那人拱手高声道：“在下乃是玉律楼的掌柜，这位公子功夫漂亮，我家主人看了高兴，欲请诸位一尝玉律楼的粗茶淡饭，大家若不嫌弃，还请里面请。”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被转移了注意力，等那玉律楼掌柜身子往门后一让，人们就高高兴兴地进了酒楼。

咸阳城最大的酒楼，可不是寻常小老百姓能吃得起的，现在他们东家请客，不尝尝看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对不起自己这五脏庙。

之前不提还好，现在一看有东西可以吃，徐珩马上就觉得饿了。今天刚到时太过兴奋，他都没想起要吃东西，回去又只喝了一碗绿豆粥便休息了，根本没吃多少。

他摸摸肚子，看向夜无霜：“灵羲，你饿吗？”

夜无霜明白他的意思，道：“既然饿就进去。”

酒楼有一二两层，原本已经有一些客人在其中，这回再进来一些，便差不多满座了，好在接近楼梯的地方还有个空桌，两人走过去坐下，夜无霜顺手把剑放在了桌上。

徐珩心情不错，看着四周的人，道：“不知道咸阳的美食又与蜀中有何不同。”

夜无霜还是那句话，“也无甚特别。”

徐珩不赞同道：“各地有各地的风味，你也太漠不关心了。”

夜无霜没有反驳，他确实不是很看重这个。比起想象食物的味道，他更注意周围的情况，嘈杂热闹的环境反而更容易让可疑的人混杂其中，如同中午时他曾在街头见到有两人鬼鬼祟祟跟在一个身穿公卿馆服饰的人身后，只是中间转入一辆马车，遮挡视线，等马车过去，几人都不见了踪影。

这事当下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公卿馆乃是秦阀私立的门派，此地又是秦境的中心，还有人敢在这里动公卿馆中人的主意，可见就算咸阳号称金城律治，也不是什么鬼祟都能杜绝，总有艺高人胆大者，而如今他毕竟不是孤身一人，还是谨慎为要。

徐珩见夜无霜不搭话，想他是对吃的不感兴趣，只能换一个话题，刚好他心里有疑问，“对了，中午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看你一直在看另一边。”

夜无霜没有隐瞒，“有人在跟踪公卿馆的人，有些在意。”

徐珩明白跟踪的意思，只疑惑道：“公卿馆？”

夜无霜解释道：“是秦阀属下的门派，专门处理江湖事务。”

徐珩了解了，又问道：“那跟踪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江湖恩怨吗？”

夜无霜摇头，“不清楚，或许是，或许不止。”

公卿馆与楚地的神鼎阁矛盾较大，与其他地方门派也有些摩擦，难说是不是江湖恩怨，若是，事情还算单纯，若不是……

徐珩想了想，琢磨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了，压低声音问他，“不止的意思是他们有意针对秦阀吗？”

夜无霜挑眉，道：“聪明。”

徐珩少在他口中听到赞赏之语，如今一听竟然有些受宠若惊，谦虚道：“谬赞谬赞。”后又为自己所说之事觉得讶异，“不过应该不可能吧？这里可是咸阳啊。”

在秦阀坐镇的中心，动秦阀的人，不就等于动太岁头上的土吗？

夜无霜道：“总有人胆大包天。”

徐珩想想，觉得不无道理，“也是。”

闲聊一会，菜已经开始送上来了，旁边几桌上得早的已经吃得热火朝天，徐珩早就饿了，现在饭一上，便顾不得聊天，先拿筷子尝了味道。

好歹是咸阳第一的酒楼，味道自然是不错，徐珩给夜无霜比了比拇指，心满意足的吃起饭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