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内裤/十七岁的春天(2 / 2)
而非磨去利爪,和小鹿嬉戏。
我想来想去,如果他会答应和我妹妹一起上补习班,原因应该就只剩下一个。
他喜欢我妹妹。
我们年级主任说得过一句至理名言,被我们年级的人奉为圭臬,那就是——流水的第一,铁打的第二。
而我就是这个铁打的第二,俗称万年老二。
我不会去上补习班,因为我家只是一个小康家庭,我不想给家里增加什么负担。
而且我从小就不喜欢上补习班,因为我觉得自学才是王道。
补习班,呵,就是个笑话。
之后一周冬戈都没有提过关于补习班的话题。
直到快要开学前四天,冬戈来我家和妹妹一起赶作业。
我的寒假很早就刷完了,于是我就在帮妹妹做化学作业。
做着做着,妹妹摔了笔,十分丧气地说了一句,“这都是什么破题啊,为什么物理老师总是不发答案给我们……”
冬戈十分悠闲地抄着妹妹的语文作业,嘴上也接了妹妹的话,“是啊,郑恐龙就是这样,别的班物理老师都发了答案,就他没发。”
妹妹“咦”了一下,而后两眼放光,我看见她熟稔地捅了捅冬戈的腰。
而冬戈像是早就知道妹妹会这样做,十分敏捷地闪开。
我突然心里被刺了一下,手上的笔在化学选择题的A选项上划出了一道乱弧。
“冬哥,你是不是认识别的班的同学,那你去向他们要下物理答案呗。”
冬戈唔了一声,将抄完的语文作业还给妹妹,而后说:“我问问。”
他掏出手机,拇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键盘。
妹妹很愉快地放弃了物理作业,开始做起了英语卷子,她一边做,一边和冬戈闲聊。
我突然觉得高一化学题好难,我一道题都做不出来,我不想做了,我烦躁,这股烦躁莫名其妙。
冬戈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妹妹聊天,不时地和妹妹一起吐槽老师,语气淡淡,但很温柔。
聊着聊着,妹妹突然叹了口气,而后说:“冬哥,你知道吗,我妈想让我去上补习班。”
冬戈和我同时愣了愣,我看见冬戈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下,而后他若无其事地说:“是吗。”
妹妹点点头,整个人都缩在椅子上,她双手抱膝,“可是我不想去啊,我一点都不想和陌生人一起上课,你也知道的。”
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膝弯,偏向冬戈,“我在班里一个学期就认识了……加上你,四个人吧。”
“唔……”
冬戈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的心突然悬了起来,我的手掌冒出了汗,滑到拿不住笔。
我看着冬戈,妹妹也看着冬戈。
冬戈没有看我,他盯着妹妹。
我听到他的声音,明明是春风化雪,却让我如坠冰窟,温柔的嗓音就这样把我的耳朵炸得生痛。
“那我陪你去上补习班吧。”
妹妹很迷茫且震惊:“啊?”
冬戈依旧没有施舍我任何一个目光,我的耳朵嗡鸣作响,有一个开水壶在我的耳朵内滚滚烧水,发出尖锐的白噪音。
我的初恋,我最喜欢的声音,就这样第一次化作一把尖刺,狠狠刺入我的鼓膜:“反正我成绩这么差,也该补习一下了。我和你一起去上补习班,这样可以吧。”
可以什么,不可以!
我的肺,我的胃,我的肠子,都争先想要连着我的气管开始嘶鸣。
我握不住笔,笔砰得一下摔在了桌子上,而后我猛然站了起来,椅子因为我的突然起身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我却不觉得它刺耳。
妹妹和冬戈都转头看向我,妹妹的单眼皮大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好奇地问:“小欢,你干嘛。”
我突然觉得好委屈。
大家都在闲聊,就剩我一个人在写作业。
不公平。
我紧抿着唇,面如土色,而后我抱着肚子,哑声道:“……肚子疼。”
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卫生间,感觉自己像个失魂落魄的小言女配。
我拉下裤子,坐在马桶上,静静盯着自己的内裤。
那是我妈妈在过年时给我置办的新内裤,材质贴身,布料却有些粗糙,但做工很精致,边角都处理得很完美。
它是天蓝色的条纹平角内裤。
如果下雨的天空是天蓝色的,那么雨滴里是不是就没有悲伤的污染杂质。
我坐在马桶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觉得自己像个诗人,却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当年级第一的念头。
因此我觉得我也需要上补习班,年级前十里只有我没有上补习班,所以只有上了补习班,我才有摆脱万年老二的称呼的可能,奋力向着第一拼搏。
我绝对不是冬戈要上补习班了我才这么想的。
也许补习班不是个笑话,我才是个笑话。
我瞄着卫生间新买的蓝太阳,忧郁地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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