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条内裤/二十四岁的交易（2 / 2）

我在努力去分清。

邓关狠狠掐着我的脖子，他眸中纠缠着戾气和冷酷，是一把嗜血的刀刃，悬在我的太阳穴之上。

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和我在一起。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爱我。

我望着他，觉得自己又重返回十七岁时那个溺水的瞬间，呼吸困难，手脚冰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的意识清醒。

我觉得自己看见太阳下坠，夕阳的余晖将海边的岩石染成美丽的玫瑰色，像是梦幻的堡垒。

我恍惚起来，我差点以为此刻就是我十七岁时的海滩，即使那里并没有玫瑰色的岩石，但那里也有这样一片金光灿灿浪漫的海面，它们波光粼粼，吸引着最后一波海鸟。

我仿佛沉浸在咸津津的海水里，海水呛进我的鼻子和我的喉咙，好似要和我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在我觉得自己可能必死无疑的时候，邓关终于松开了他的手，摸过我的脸颊，然后轻轻抚摸我的眼睑。

“我这样对你，你都不知道反抗吗？！”

他动了气，而后他却笑了起来，满眼的嘲弄：“胥小欢，你就这么贱吗？”

我从来没有因为邓关的辱骂难受过分毫，但在那一刹那，我听到邓关的这句话的时候，心狠狠地疼痛了起来。

我喉咙哽咽，很失望地望着他：“邓关，我真的喜欢你。”

我真的喜欢过你。

或许是那么一刻，那么一秒，但事实存在，不容反驳。

邓关的神色瞬间更加冰冷了几分，他像是手术室里冰冷的检测仪，而我就是那呈一条直线的心电图。

“胥小欢，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药可救？”

邓关神色复杂地望着我，我却在他的眼神里抓住了十七岁那天我所看到的冬戈。

我却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有关于邓关的，有关于我的。

我亲上邓关的唇。

无关霸道，只有温柔，缠绵，海风与落日。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我又何必去分清。

我想起我和冬戈的第一次争吵，我听到他说我无药可救。

我无声笑了起来，如果我能再早点意识到无药可救的意义，如果我当时并没有被蒙蔽了理智，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急迫地带上面具，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我是否就能够挽回我的冬戈，在柔软的沙滩上拥有他，让他在焰火下拥抱我的躯干，抚摸我冰冷的皮肤，吻我动情的唇。

是我一直在逃避，是我一直在作茧自缚，不愿面对被蚕食的痛苦。

邓关和冬戈完全不同，他就像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是夏天的热浪，令人无法呼吸。

邓关被我吻懵了一瞬，而后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我。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说：“胥小欢，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躺在沙滩上，浑身无力，只是平静地笑着看着他。

他说：“你去爬上邓谷的床，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我笑：“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玩弄你弟弟的感情？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喜欢我？”

这实在是过于愚蠢的交易。

邓关笑了笑，他的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看似怜惜地弯腰下来，亲了亲我的唇，说：“他会的。”

他一定会的。

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挡住洛丽塔的诱惑。

每个人都会喜欢上洛丽塔，每个人都会因为想要占有他而发狂。

谁都不会例外。

我狠狠吻上邓关的唇，贴着他的脸问他：“那么你会给我什么我想要的？”

他似笑非笑，说：“我。”

我哑然失笑，觉得这样的邓关简直是失去了理智，像个弱智。

我才不稀罕他，我一点都不稀罕他。

比起他本人，我可能还更稀罕他的内裤。

“我从此以后会呵护你，满足你，喜欢你。”

“我会爱你。”

“我会永远属于你。”

“我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我一时失语，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个空头支票，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我怔怔望着邓关，但我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在看邓关。

我在透过他的眸子，穿越漫长的时空，穿过茫茫烫人的火花，穿过风拂过耳畔的高楼，去看那个我最讨厌的他。

他的嘴一开一合，话语化作漫天的星星，流浪在沉默的宇宙之中。

“小欢，我会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他是谁？

我的大脑甚至无法勾勒出他的轮廓。

那个我最讨厌的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我本应该知道的。

但为什么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太糟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