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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条内裤/十七岁的幸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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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那一天,父亲和冬戈一起来医院接我。

那天的天气干燥,出了医院之后浑身都被灿烂的阳光包裹住了一层,我的头发长了一个度,落在耳后,被秋风吹起了浅浅的弧。

父亲将我不多的东西搬到车里,我望了一眼医院的方向,仍记得穿过医院大厅时拥挤的人群,里面蒸腾着令人压抑的孩童的哭喊,游弋着许许多多麻木憔悴的面孔。

但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仿佛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浸在了单纯的蜂蜜罐里,让自己的身体随意发软,吸收满满涨涨的甜份,因为冬戈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我钻进了父亲的车里,冬戈也坐了进来,大腿紧紧贴着我的。

这是背着父亲所做暧昧的小秘密,在狭隘的车间里慢慢发酵,让我觉得刺激又满足。

我情不自禁嘴角上扬,压不住笑意。

冬戈也是一样。

我们仿佛就像是在一个频段的电磁波,在他人察觉不到的世界里,彼此依靠,彼此共鸣,在所谓浪漫的心跳节拍里合二为一。

我的出院时机抓住了秋天的尾巴,在回家的路上还能欣赏到金灿的银杏叶铺满在瘦削的枝头,撑起一片片饱满的梦。

偶尔秋风刮起,卷落三四片边缘蜷曲的的枯叶,它们打在窗上,发出好听缠绵的沙沙声,低吟着首首不明意义的曲子。

我就是在这样惬意的时候,开口问了母亲的情况,我没有问母亲为什么没有来接我,而是问母亲去了哪里,她是在上班吗?

父亲打了右转转向灯,目光时不时落在车窗外的后视镜上,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我透过狭窄的车内中央镜去看父亲的神色,视野内只能有限地抓取到他那双疲劳的眼睛,在秋日下显得浑浊。

我觉得车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让我有些焦虑地喘不过气,我只能偏头开了一点点车窗,让冷冽的秋风灌进来一点儿。

“……我们回家再说吧。”

父亲的语气沉沉,让我心头一跳,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发生得毫无预兆,而我没办法提前做好准备,只能任由它们大肆碾过我,把我玩弄得狼狈不堪。

我不喜欢这样的走势。

冬戈自然注意到了我的心情,他偷偷伸出手来勾我的手掌心,在我的掌心里无意义地瘙痒。

我没有转头,依旧看着窗外,手却不管不顾地握紧了冬戈的手,攥得死死的。

好像这样我就能从中获取点安慰。

我不敢再多开口说话,只怕让父亲更加疲惫。

到家门口之后,我和冬戈告别,然后看着父亲一言不发地打开了家门,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影子。

我尽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好似有一股可怕的念头在此萌芽,伸出一只可怖的巨大的手,作势就要来挖去我的眼珠,而我就像砧板上的鱼肉,无法反抗,不得动弹。

我有些抗拒地进了门,换上了自己的拖鞋,想把我的行李拿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父亲却摸了摸我的头顶,眼尾的皱纹像是被风沙磨砺过,那样深刻:“小欢,先别急着拿这些。”

客厅里坐着一位保养到位的女人,身材曼妙面容姣好,她看上去有些局促,又有些试探一样地看向我。

我瞬间被惊得汗毛炸起,一时间忘了言语,脑袋空空,静下来之后却满脑子都想着怎么逃跑。

太像了。

她和我太像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我妹妹,按辈分来说是你姑姑,刚从国外回来。”

我望向父亲,突然不知道父亲从何时开始,变得两鬓斑白。父亲的手按了按我的肩,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子廉价的烟味,“叫姑姑好。”

我看向那张和我几乎快要分毫不差的脸,简单的一句话语就像残缺的刀片一样碎在我的喉咙里,我竟觉得嗓子痛得什么都发不出来,只能干涩地动了动唇。

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姑姑有些讨好地看着我,美眸里全是让我胆寒的期待,还有一言难尽的复杂的神色。

我仿佛察觉到了一丝信息:她似乎在期待我这样叫她,却又在失落只能听我这样叫她。

我张皇失措,只能想着怎么从这里钻个洞躲起来。

我什么都反应不过来,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满脑子却在叫嚣冬戈的名字。

好像只要去见冬戈,逃到冬戈的怀里,然后什么都不做,睡一觉醒来,我的幸福就还会延续。

但现实哪有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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