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心（2 / 2）

见槐戍半天没吭声，苏继安回头喊他：“槐戍？”

“……不是什么名家，随手之作而已。”槐戍状似平静地踱步到书案前，伸手翻看桌上的书籍。

“哦，原来是熟人。”

槐戍翻页的手指顿了顿，又继续动作。

“我说得不对吗？”苏继安来到槐戍身边，盯着对方苍白瘦削的侧脸，突然很想夺过对方手中的书，让对方只看着他。

见槐戍不答话，苏继安又接着道：“端看那笔锋走势，分明苍劲有力，但一落在那画纸上却弱了三分，显得柔和缱绻起来。”

槐戍合上书，将其放回原位，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苏继安看着他一副回避的姿态，心脏莫名地被揪紧了，最终还是抛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那画中的槐树，可是你？”

听到这句，槐戍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

“你是树妖？”

“是。”

“为何你会出现在这幅画里？”

“不知道。”

“那个人是谁？”

“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槐戍低头转身就走，却被苏继安先一步拦住了，“让开。”

“不让，除非你跟我说清楚。”

“没有什么可说的。”

苏继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抬起头来，“你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我对你一直以来的态度，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槐戍看他有些生气，撇开眼看向别处，“不明白。”

“那这样你总该明白了。”

话音刚落，槐戍感觉腰部被人一带，嘴唇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两人顿时亲密地贴在一起，四目相对。

槐戍呆呆地盯着对方漆黑的眼瞳，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趁着对方愣神，苏继安撬开那贝齿，伸进去好一番舔舐缠绵。

但没过多久，苏继安摸到对方脸上一片冰凉，睁开眼，心中的温情顿时褪了个干净，他慢慢松开手，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不对，有什么不太对……

对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一直能感觉到对方的情意，但这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究竟有什么……

仿佛抓住了什么头绪，苏继安愤然出声，“替你作画的那个人，他是谁？！”

面对这样的苏继安，槐戍害怕地后退一步，“这不关他的事。”

“那你为什么……”

槐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他，但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划落。

“你是人，我是妖，人妖殊途。”

我是人，你是妖，人妖殊途。

深埋心底的伤疤被撕裂开，鲜血淋漓。

那人也是这般对着他说，短短十个字，却是字字诛心。

只不过现在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交还给对方。

苏继安细细地研究槐戍的神情，发现并不是假的，顿时慌了，“你应知我，我并不在乎此事。”

霎时，屋内一阵气流涌动，苏继安亲眼见到槐戍变得浑身褴褛，半张脸像是被火焰灼烧般的狰狞可怖，槐戍哑声问他：“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果然，苏继安大睁着眼睛，一副骇然失色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终究是人类，虚伪至极。

这一试，就什么都出来了。

槐戍心如刀割，噙着泪，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苏继安愣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管事老余进来询问他是否该用膳了，他才仿佛清醒过来，一言不发从书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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