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想到这里，尹厝在笔录室内涌起的疑问又翻回来了——纪归是怎么知道的呢？

“尹医生再这么看我，我就当你是对我情根深种了啊？”纪归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等红绿灯，也转过头探身对上尹厝的视线，两人离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洒下来的热量。

尹厝把身子靠向车门拉开了距离，却没有把视线移开，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瞧：“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话问得语焉不详，但是纪归很快听懂了。

纪归沉默了几秒开口：“这件事就巧了。我的一个学生家长是汪丽丈夫的妈妈，以前有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看见我和李复驿在一起，以为我们交情好。这次她儿子出了事，她在警局见到李复驿就想起我，今天早上就打电话让我跟他求求情判那女人重点，还顺便提了一嘴那女人有个奸夫。”

尹厝听到奸夫二字不禁挑眉：“所以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你就觉得是我？”

“我这不是觉得不是你，才让你拿我这个送上门来的男朋友来洗脱嫌疑吗！”纪归轻笑一声，踩了油门迎着绿灯向前开。

“你就这么信任我，万一我真和这个案子有什么牵扯不清的，你也逃不了嫌疑。”尹厝顿了顿，还是把后面的话说完了，“再说了，你这个男朋友身份除了让李复驿有个找茬的借口之外，还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吗？”

纪归目不斜视地啧了一声，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句话，开口颇有些宠溺：“还给你煮了锅粥呢，怎么吃完就忘？不过他怎么你了？在里面刁难你了？”

“那倒没有，停业一段时间也是正常流程。”尹厝也没必要在这儿说他前男友坏话，显得自己很小人，“就是看你们俩在车上的气氛太不对付了，一路从我家开嘲讽到警局，分手了怎么还这么耿耿于怀？你是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啧，不会是不能有性生活还骗炮吧？”

“我就这么像个渣男吗？”纪归摇了摇头，有点无奈，“不过也是我做得不对。那时候我还是想认真试试，我们俩培养了三个月的感情才上床，但我实在是没反应，又不愿意在下面。然后——”

“然后你就跟他说你果然还是喜欢女的，对着男的硬不起来？”尹厝迅速接了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纪归头一回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道：“那我总不能直说吧，那也挺伤人的——伤我。总之他估计觉得我是个装gay的渣直男，今天又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可能以为我要故技重施了。”

尹厝靠着车门乐不可支：“故技重施还行，敢情我和他开头那段对话说的根本都不是同一件事。虽然你是真渣，但我看他最后好像还是想通了，也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纪归转头看了尹厝一眼，看他笑得是真开心，不禁有点纳闷：“有这么好笑吗？”

“有的有的，太巧了真的，我和对我有意思的患者也是这套说辞，见直说我弯，见弯说我直，靠着薛定谔的性取向避过了所有患者的追求。”尹厝想到这还赶紧补上一句，“但是我这个就不是渣了，这是工作需要，避免医患恋爱。”

纪归也笑起来，想着尹厝说这些话的样子，觉得大概是很可爱的，心里一松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那我现在打开了薛定谔的盒子，是不是可以追求你了呢？”

尹厝刚刚还弯着的笑眼缓慢眨了眨，没想到事情可以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衡量了一下各种回答可能造成的伤害性，反而抛出一个问题：“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要冒着担嫌疑的风险帮我？”

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口了，纪归干脆继续：“这和想追求你的原因是一样的。”

“为什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纪归却也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一脚踩了刹车，把车稳当地停在了小区门口之后解开安全带，叹了口气又倾身为尹厝解安全带，在他耳边又低又缓地说：“看来尹医生还没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尹厝有点莫名其妙，被那口吹在耳畔的气又激得有点痒，不由自主地侧了侧头。

纪归沉默了几秒，身子还保持着前倾的姿态。尹厝以为他会说出某个答案，却只听见一声轻松的笑：“既然你要停业一段时间，那你不是医生，我也不是患者了，我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你了，你说对吧？”

说完他就下车为尹厝拉开了车门；“我就不送你上楼了，回去记得热点粥喝，明天早上的量应该也还够，别点外卖，明天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尹厝还有点愣神，听到送饭下意识拒绝：“不用……”

“晚安。”纪归没给他机会把拒绝的话说完，关上了车门后回到驾驶位，冲他挥了挥手就把车开走了，一副明天的事情他已经说定了的样子。

尹厝转头走进小区，那句“看来尹医生还没想起来”在他脑海里又回放了一遍，突然地，另一段醉酒时的碎片记忆和这句话重叠上了：“你记得以前的我吗？”

他想了想，确定那段话不是幻听，纪归是真的背着醉酒的他这么问过。

为什么这么问呢？

我以前真的见过他吗？可是就算在一个初中，也没见过几面吧，自己根本不记得年级里有这号人。

怎么搞得自己像个失忆的渣男。尹厝摇了摇头往家的方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