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尹厝听了有点羞愧：“这样的吗，我都是叫外卖。”

纪归皱了皱眉：“总是吃外卖不好，亏你还是医生。”

尹厝嘴还贴着玻璃杯就翻了个白眼：“我本质上是心理医生。”

纪归嘲讽地笑了：“你本质上生活都不太能自理。”说完低头尝了一口粥，觉得差不多了就关了火，盛了两碗支使尹厝端去餐桌上。

尹厝边端边小声说：“梁杰还说你高冷不爱讲话，我看一点也不是啊。”

纪归听见了，眼神有点不悦：“梁杰跟你说了很多啊？再说点我听听。”

尹厝闭嘴摇头，他已经很饿了，拿起瓷勺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猝不及防被刚出锅的粥烫到，顿时觉得舌尖发麻，赶紧把舌尖伸出来小口吸着气试图让舌尖凉下来一些。

虽然那一口烫到他了，但他还是很快尝出粥的味道——姜丝皮蛋瘦肉的比例刚刚好，粥的稀稠程度也合适，香气扑鼻，浓郁可口，是一份非常合格甚至满分的皮蛋瘦肉粥。

在美国很难喝到皮蛋瘦肉粥，上学的时候他经常会求妈妈去买食材来做，纪归手下的粥和他妈妈做出来的味道很接近了，他又低头尝了一口吹过的粥，粥咽下去，眼泪就泛上来了。

尹厝咽了几口口水抑制自己要掉泪的心情，但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看观察他的反应的纪归发现了不对：“怎么了？味道不好吗？”

尹厝快速眨了眨眼睛，喝了一口水掩饰：“没没没，特别好吃。”

等眼泪下去了，又真诚十分地和他对视：“真的，特别特别好吃，你要不别当老师了，我请你来我家给我做饭，开你现在工资的十倍。”

纪归笑起来：“那可不行，人民教师育人成才获得的成就感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你给我开一个亿也不行。”

尹厝没回答只埋头喝粥，想到出卧室门前的心里建设，有点苦恼怎么开口，吃人嘴软再说“你是不是骗我其实你一点问题都没有”实在说不出口了。

最可恨的是，真的好吃到让他想聘纪归来天天给他做皮蛋瘦肉粥。

还没等他斟酌出怎么开口比较好，纪归就问他：“你怎么想到要做性治疗师的？就算在美国这也不是一个很常见的职业吧？”看着尹厝埋头喝粥的样子他又继续道，“而且你看起来，和心理医生性治疗师完全不搭边，你太——”

“幼稚了？”尹厝抬起头来看他，“大家都这么说，可是我今年都二十九岁了。”

“哎。”尹厝右手拿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我知道我和大家想象的医生不太一样，看起来一点都不精英高冷禁欲，我也没办法我长得就不是那一挂的，但是我很真诚，真的。”

“别人为什么做性治疗师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目的特别单纯，我只是想帮助别人而已。”

纪归撞进尹厝的眼睛里，撞上一点干干净净的诚挚。

“其实性生活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性应该是美好的，是爱情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对于非无性恋群体来说。”尹厝此时都还不忘严谨，“我只是觉得可惜，很多人的生活就这样被不和谐的性给毁了，他们本应该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帮助的。”

想到这里，他眉眼弯起来：“我也经常受到患者的感谢回信，说自己现在的生活变得多好多好，我特别开心，真的，经常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纪归？”尹厝对上他的眼睛，“你是真的想得到我的帮助，还是只是觉得性治疗好玩呢？”

尹厝斟酌了半天措辞，还不如最后脱口而出的问句来得自然。

纪归听了，安静了几秒，像是在想如何回应，然后用手撑着头笑了：“我想，但是我不确定你会帮我。”

“昨晚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纪归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确实不明白的样子，“我之前说的话也是真的。”

“你想聊聊吗？当作咨询也行，现在我们就可以聊一下，不收费，如果你想说的话。”尹厝提出了就地咨询的想法。

纪归被这么突然的一问哽住了，低头把碗里剩下的几口粥喝了，舔了舔嘴唇：“不了吧，我还有事，今天得回去备课，明天周一了呢。我们不是约了第二次咨询吗？我记得是周四吧？”

尹厝点点头，也不强求，等两个人都吃完主动去把碗筷收拾了。

纪归回房间把衣服穿好，等尹厝收拾完他已经站在门口了，戴上金丝无框眼镜后把西装带来的一点为人师表感磨灭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人是要回去备课的。

“周四见。”他眨了眨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尹厝手撑在桌旁，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