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韬的苦恼(2 / 2)
月颖见着沈裴嵩,立刻爬起来,跟着沈裴嵩哭喊着:“表叔,表叔,您要为侄女做主啊……侄女如今过得生不如死啊……”
沈裴嵩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求仁得仁,路是你自己选的。”
他没管月颖,只走到唐氏跟前,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我才回来,就听到有人说你这里闹开了。”
不用问,这个人告状的定是齐春蓉了。唐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笑笑说道:“无事,不过是小儿家纷扰。”
沈裴嵩听了这话,回头不耐烦的说道:“去请二少爷过来,什么事儿都要闹到他母亲跟前,难道不晓得他母亲身子不好,经不得累的吗?”
秀茹这才从里面走进来,对着父亲行礼说道:“爹爹,母亲近日为了女儿嫁妆的事儿,着实累着了。偏女儿让她悠着点,她也不愿意。”
唐氏忙道:“秀茹瞎说呢,不过就是繁琐了些,哪用得着我自己来劳动?”
沈裴嵩上下打量她,见她气色不错,这才放下心来,轻拍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是心疼秀茹,她马上要离开咱们嫁去别家,不过你自个儿也要多多注意,不要太过操劳。”
齐姨娘在下面,见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直恨得把帕子都要搅碎了。而月颖听到他们在说秀茹的亲事,更是心灰意冷,本来她也可以风风光光出嫁,姑祖母和表叔定也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如今她是什么都没了。
齐姨娘瞟了月颖一眼,生怕她胡乱说话,忙拿着帕子假装擦擦眼泪,说道:“表哥……颖儿这孩子也是可怜的,当初她是猪油蒙了心,如今她给阿韬做妾,也算是惩罚她了……”
月颖希冀的抬起头,委委屈屈的看着沈裴嵩。
沈裴嵩瞟了瞟她们,问道:“行吧,那你们希望怎么做?”
月颖还没开口,齐姨娘马上说道:“自然是……阿韬当以学业为重,那两个小妖精,整天迷惑得他不能好生学习,自然是先把那两个妖精赶走……”
月颖忙不迭的点头。
却见沈靖韬急匆匆的跑过来,听到这话,立马跪在地上,冲沈裴嵩喊道:“爹爹,儿子不会放弃功课的,最近先生和大哥都说我进益不小……雪鹑画眉她们都是乖巧听话的,不会打扰儿子学习的。”
齐姨娘气急了,指着他说道:“你懂个什么?你学业学业不行,功课功课不好,还学人家红袖添香?真是不知所谓!”
沈靖韬看了她一眼,脸涨得通红:“姨娘什么都不懂,大哥早就告诫过我,书房我都不会让她俩进去的。”
月颖听了这话闹腾起来:“书房进不去?那半个月前是谁闯到你书房去的?日日要拉着她们到你房里做耍,哼,两个贱丫鬟你当个宝贝似的哄着!”
她说话不堪入耳,春晖忙咳嗽一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姨娘说话注意些,非礼勿言啊。”
月颖扭着脸,委委屈屈的说道:“自从跟了你,谁都可以踩我两脚……怎么说我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沈靖韬愤愤不平的说道:“从前我敬你是表姐,处处忍着让着你,你是怎么做的?自从去了我院里,看这个嬷嬷不顺眼,看那个婆子觉得人家偷懒,那些都是自幼就服侍我长大的老人了。画眉雪鹑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雪鹑若不是拼死去书房寻我做主,只怕如今已经被你打死了。”
月颖梗着脖子说道:“那等贱蹄子,打死了也不为过!你为了她俩,处处跟我作对,难道我不如两个贱蹄子重要?”
齐姨娘忙说道:“自是不会的,阿韬,颖儿是你表姐,是你祖母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儿,那起子下等丫鬟怎能与她比?若不是惹急了,颖儿怎会动粗?现下也不要你打死她二人,只消把她二人赶出去……”
沈靖韬深深的吐了口气,对着沈裴嵩磕头说道:“父亲,左右我与表姐之间是清白的,要送走,就把她送走吧!”
月颖听了这话,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喊道:“姑祖母,姑祖母您快回来瞧瞧吧,他们是怎么作践我的……我活了这么些年,竟不晓得,我连两个下等丫鬟都不如啊……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说罢,她转身就往树上撞,一旁的婆子眼疾手快,把她抱住了。
齐姨娘心急如焚,跪在地上喊道:“表哥,表哥,颖儿好歹是齐家女儿,是姑母最喜欢的孩子……表哥,您难道要看着这孩子去死不成?您瞧瞧,那两个丫鬟把阿韬迷惑成个样子,分明是两个狐狸精啊,有她们在,阿韬如何能好生学习,将来如何能……”
唐氏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意思,是我故意给阿韬选两个狐狸精,干扰着不让他好生学习了?”
齐姨娘尴尬的凝了凝,她心中虽是这么想,可没打算这么说的。她轻轻抬头一瞧,瞧见表哥若有所思的表情,忙扭捏着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本来嘛,阿韬那孩子单纯,容易被迷惑,那两个丫鬟妖妖调调的,不是什么好女孩……”
唐氏正色道:“当初我选了八个丫鬟,都是知根知底,听话懂事的丫鬟。阿文阿韬一起挑选的,绝没有偏私一分一毫。”
齐姨娘心中不耐烦,忍不住抢白道:“那如何阿文只顾着读书,看都不多看丫鬟一眼,阿韬的这两个转眼便爬了床?”
沈靖韬额边的青筋直冒,怒道:“姨娘你什么都不懂,她们都是普通的丫鬟,嫡母给我选的好好的,又能干活又体贴人。本来我都跟她们说好了,将来等我大婚,娶了正头夫人,再由夫人做主。偏偏表姐要死要活,见天儿拿她二人出气……如今她们都是我房中人了,赶出去?赶到哪里去?同要她们死有何区别?”
齐姨娘见他不受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说道:“她二人是下贱坯子,赶就赶了,你还管她们赶走了如何生活不成?你若是舍不得,回头姨娘给你选两个老实可靠的……”
沈靖韬忙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给我选,嫡母选的这两个,我很满意。我也不想要多的,大哥说了,院里的女人一旦多起来,纷争就不断,我便不能好生学习考试。爹爹,若是能,可以把表姐送走吗?我跟她真的是清白的……”
他见着父亲如刀似的眼神,忙又转了口:“儿子知道,虽说儿子与表姐是清白的,但她名声也没了……儿子自当负责,今生今世,儿子都会好生尊重表姐,让她衣食无忧,平安一辈子……”
月颖哇哇大喊:“什么衣食无忧,平安一辈子。沈靖韬,你分明是要我守一辈子活寡,我这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沈靖韬看了看她,坚定的低下头,对着沈裴嵩又磕一个头说道:“父亲,儿子不孝……只儿子自小就看惯了祖母与姨娘的做法,深觉家宅若要安宁,必定得狠下心肠……儿子从前只希望娶妻后,纳一两个低等妾室便足够了。如今是不成了,但儿子早就决定了,将来娶了正妻,万事都由正妻做主,若我与表姐有了牵连,往后儿的正妻,要如何对待表姐呢?”
他苦笑一声,若是私下单独说还没什么,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父亲定会雷霆大怒。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自表姐来了院里,院子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怪只怪他犹犹豫豫不果决,没早早的听大哥的话,私下与父亲说说。
然而沈裴嵩只呆呆的站在那儿,是啊,当年发生那种事,母亲要死要活的威胁他,春蓉的肚子又一天天大了,他只好妥协。妥协的后果,却是让他的妻,他的嫡子嫡女,受了这么些年的委屈。如今他的儿子,比他要清醒明白得多了。
月颖听了他的话,更是闹腾不迭,只喊着要立时死了才好。
沈靖韬脸红脖子粗的吼了声:“不要拦着,叫她死,就叫她死!当初是你自己做下那种事,现如今好似我对不住你一般,哼,你若真正有胆子死,当初一做下那事怎么不死?这在旁人家,你最少是要送去家庙做姑子去的。”
月颖听了这话,反倒不寻死了,横眉竖眼的指着他说道:“沈靖韬,哼,你巴不得我死了干净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我要好生活着。哼,我就不相信了,我不死难道你还能折腾我不成?我是沈家的表小姐,看谁敢不把我供着!”
她推开抱着她的两个婆子,理了理衣裳,转身走了。
沈裴嵩目瞪口呆,他向来温润,对女人连大声都不曾,何曾与人这般争执过。如今见到儿子与月颖二人横眉冷对的模样,他可说是吃了一惊,原来对付胡搅蛮缠的女人,可以不用一味退让的。
沈靖韬又磕了个头,对唐氏说道:“母亲……儿子院里的事,劳您多费心了……只这样下去,的确有些打扰儿子的学习……儿子想单独要个书房。”
齐姨娘见他对着唐氏这般恭敬,心中很不是滋味,说道:“阿韬,因为那些个纷扰,你连自己的院子都不打算要了吗?”
沈靖韬看了她一眼,说道:“姨娘,往后我的事,姨娘都莫要再管了。”
他见齐姨娘捂着胸口,受伤的表情,有些不忍,只偏过头去说道:“姨娘总以为您是对我好,可我这般大了,不需要姨娘的自以为好。我懂得是非黑白,姨娘是姨娘,我的事,自有父亲母亲来操心。”
齐姨娘没想到沈靖韬这般绝情,只捂着脸飞跑出去。
唐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又觉得似乎解气,又觉得这个庶子心肠太硬了,半天只说道:“也好,你爹爹说等你考完了,也送到学院去读两年……你大哥院子旁边的空院子,就暂时给你做书房吧。”
沈靖韬磕头谢了,仿佛一身轻松,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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