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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阿荣也来了,我瞧着这个意思,小少爷是要当班主?”一人冷嘲热讽道。
“对啊,可这家大业大的,不可一日无主啊?”
夏瑞卿淡淡道:“我会暂时代替师父管理,等到阿荣长大后再交给他。”
“哟?您这是要亲王摄政啊?滚一边去,我跟阿荣说话呢!”
“怎么不能行了!”阿荣一擦眼泪,眼角殷红,断断续续道,“再说了……以师兄的本事,十个‘万家灯火’他都撑得起来!”
“可这寡妇再就业,是有点困难啊——嘿,我寻思着万家岐死了得有四年了?”
夏瑞卿怒呵道:“够了!你们……”
见他愠怒,有几个人窃声笑着,又补了一句:“那您现在有多少年没说过相声了?四年?”
阿荣连忙骂道:“二表哥,你也吃过我家不少饭,现在翻脸不认人?没能进家谱只能怪你自己学艺不精!”
“你!……”
不过,这几人说的确实也在理,相声本来就是靠本事吃饭,而且班主的这身双臂刺绣的大褂也不是谁都能穿的,如果硬要接任,恐怕夏瑞卿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他偷看了一眼摆在花圈之中的师父的遗像和摆在棺柩上的刺绣大褂,总觉得这老头在诈死,指不定等他穿上这件大褂的时候就跳起来,拿着扇子一挥,骂道“去你的吧!”
夏瑞卿苦笑,人是他当晚亲自送走的,师父临终前的嘱咐还如影随形。手指摩挲着大褂上的刺绣,他忽然觉得苏绣的一针一线像是刺进了他的血脉,疼得很,但是老头说的没错,这条路总得有人趟过去,现在并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不劳您各位费心,下周戏园子照常开门。”夏瑞卿道,“但是,师父说过,这件大褂,谁有能耐谁穿!不服的,咱们看活!”
立马有人不服,“瑞字辈的,你听着,说话不算数的就是孙子!”
按照“瑞泽润世,琼枝继佩”的排行,夏瑞卿算得上行大的大师兄了,一听他说要看活,门外的师弟们如同被临时检查作业一样,吓得一哆嗦,也叽叽喳喳起来。
“这怕不是要现场摘字啊!大师哥他……”
“他做教习这么多年了,恐怕是……”
另一人摇头道,“前些天,我去小橘园听过一场,感觉活不利落,够呛!”
可里面的人没完,吵吵着要拿家谱出来,阿荣被逼上梁山,上蹿下跳,抱着父亲的遗物,扑向火盆,势要同归于尽。一时之间伯仲难分,众人只能干耗着。
突然,一声“咣当”的撞击声从嘈杂的吵闹里穿透而来,大门被人擂开,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揪着肖霖的衣领出现在院门口。肖霖一路两脚蹬踹也没能挣脱,被人撂在地上,这才开始喊道:“杀人啦!抢劫啦!绑架啦!救命——”
等他把所有罪名罗列一遍后,他才起身掸掉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这些个像是从清末民初穿越来的说书先生们,挠了挠头发,问道:“你谁啊?”
在场各位都是不好惹的柏州小爷,个个一身的腱子肉,一米八几的就围了三两个,人人鼻孔朝天,冲他喝道:“你又谁啊?”
不知何时,堂屋的大门打开,那股子熏人的供香呛得人咳嗽起来。站在院里的人说话间便被人拦住,夏瑞卿从层层围住的人群中走出来,拿下巴点了一下肖霖,示意道:“喏,就是他。”
有几人不服气,“新来的,你叫什么?”
肖霖抹了一把冷汗,“我叫肖……”
“他叫肖泽翎!”
夏瑞卿抢过话尾,还没等肖霖反应,阿荣地声音早已盖过其他人,“肖哥!你终于回来了……”
再看看夏瑞卿,一脸真挚,握住他的手,像是两名多年未见的革命友人一样,“师弟,幸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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