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教主行动不便,而徐长卿没有足够的力量背教主逃跑到下一个落脚点。他只能孤身去杀死在此处围猎他们的敌人,才有一线生机。
他想:如果我连嘴都没亲过就死了,会不会亏到不愿意投胎。
自从徐长卿在第一天“好心”地协助教主小解后,徐长卿便多番检查过那个地点附近的痕迹。人类的尿液气味较重,被发现也是正常的事,所以他很谨慎地选择了足够远的地点解决。
如他所料,在那个地点周围,他发现了其他动物留下的痕迹。
是狗尿,而且尿迹的位置很高,恐怕是体型极大的狗。结合陷阱的痕迹,徐长卿马上知道追兵是谁了。
徐长卿过去对这位训狗猎师有所耳闻,他在山上有一小块属于他的土地,专门用来豢养他精心调教的三条恶犬,只只油光水滑,四肢着地都有半人高,一般人连牵都牵不住。
这些狗训练有素,被猎师用于围猎逃跑的叛徒,只需要一件叛徒的随身用品,狗便可以在山林里精准地发现且咬破叛徒的喉咙。也因此,猎师习惯单独行动——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三只舔舐过人血的巨犬一同行动。
也就是说,如果杀掉他们,在尸体被发现前,在这个区域逃跑是相对安全的。
为避免打草惊蛇,徐长卿放弃了在过去的三天内将狗一一毒杀的念头。
他要在今晚,将猎师与三条狗一同杀死。
徐长卿爬上了熊穴附近的一棵树,口中含着另一个吹箭筒,手上还握着一把短弩。
他可以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渡过一整晚,然而一旦天色转亮,他便会被瞭望塔上的人发现。
这是一场博弈。
先进入视线的是狗。
那是一只黑色毛发的巨犬,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它只有口鼻及四足的位置毛色是棕色的。在湿冷的夜晚里,黑犬的瞳孔呈现出青色的光芒,它抬起头,鼻子不断嗅着,徐长卿能看见它的一口白牙。
在黑暗中,狗的视力比人要好上不少。被发现的话,估计就逃不了。徐长卿想。
因为五灵脂的掩盖,狗没有意识到徐长卿的位置,但它边吸着鼻子,边朝熊穴的方向前进。
尽管没多少人知道是徐长卿带走教主,但教主的衣物,还任君选择地放在总舵里呢。
狗走到熊穴前,朝洞内探头。
徐长卿将手指扣在短弩上。
狗没有进入,它轻快灵巧地折返了。
徐长卿呼了一口气。
片刻后,黑犬领着猎师出现了。
这位以人为猎物的优秀猎人,批着厚厚的熊皮,头上戴着毛帽,明明是肥壮高大的身材,踩在枝叶上,动静竟比狗还小。
他背对着徐长卿。
徐长卿马上知道,靠毒箭的计划行不通了。这人穿得厚实,即使射中,也说不准能否突破这身肥肉。
如果无法一击毙命,恐怕会被发现。
猎师同样握着一把弩箭,他非常谨慎地环顾四周,并细声对三只狗下着命令。两只狗快速散开,搜索着附近的活人,而黑犬影子一般滑入熊穴,片刻后,它咬着一条腿,从熊穴内探出头来。
猎师赶紧上前,边低头拉那人边对狗低喝道:“松开!别咬死了!……地上有油?”
说时迟那时快,徐长卿瞄准挂在熊穴上方的药瓶,一箭射破!
刹那间,瓶中藏着的液体淋中猎师的后颈,他猛然一惊,脚下滑倒,在他发出惨叫前一秒,徐长卿射出了第二箭,直指猎师滑倒瞬间露出的喉咙!
猎师摔在地上,手脚在泥土上乱抓乱蹭,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黑犬松开那条人腿,焦急地舔舐自己的主人,却因舔到毒液而咽了气。
徐长卿以同样的招数,了结了剩余的两只狗。他爬下树,对那具裹着教主外衣的陌生人尸体拱了拱手。
真是多谢这位仁兄今晚路过附近,否则诱饵不够逼真,死的恐怕就是徐长卿了。
徐长卿转身,朝教主藏身的方向走去。
22
教主感觉自己等了快有两个时辰,终于听到有人远远地压低声说话:“是我是我,别朝我吹。”
这油滑劲是他了,教主松了一口气,取下吹箭筒正想说什么,却被徐长卿直接拉了起来。
徐长卿让教主挨着自己站起来,一股脑儿地说:“教主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我知道你现在行动不便,但我今晚实在背不动你了,我走前面拉着你。”
还不等教主回答,徐长卿便将教主拉出了树丛。冰冷的夜风猛然拂过皮肤,令教主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教主发现,徐长卿拉着他的手也在颤抖。他压低声问:“你受伤了?”
徐长卿说:“受伤?没有,就是累的。小心脚下,要往下坡走了。”
山路并不好走,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教主只能紧绷着神经,感受崎岖不平的地面,湿冷的空气,猛然甩在脸上的枝叶,以及紧紧抓着他的,徐长卿满是冷汗的手心。
在跌跌撞撞的世界里被一个发抖的人拉着前进。
徐长卿突然说:“教主,往左边走两步,地上有点障碍物。”
教主按徐长卿的指示做,绕开了躺在地上的新鲜狗尸。
教主眼睛上敷的药味道太浓,闻不到血腥味。他被徐长卿牵着,无知无觉地避开了脚边的死肉。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他平日那样,每日闭门练功,被左右护法保护着,对圣教内的藏污纳垢一无所知。
徐长卿甩下那些阴郁的念头:不对,是我还不想被他这种道德标准高的人,看到我不择手段杀人的样子。
尽管这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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