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寸时光（五）（2 / 2）

“她不是负责守着我的吗，怎地跑了？”山瓷轻叹一声，道，“年轻人就是冲动。”

说着，她正要转身回去，不妨有阵风吹来，发丝拂面。

自然而然地抬手去拂脸上的那缕头发，她刚刚抬起的手却猛然一顿。

有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瞬间便没了踪影，来去匆忙得让她来不及去捕捉。

夜已深，外面的喧嚣离无量峰越来越远，一切皆因百羽晨而来，又因他而去。

山瓷抬眸望着远方清晰又渺茫的点点星火，眸中的惊疑越来越重。

“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吓得她险些身子前倾。

袈河及时将她扶了一把，笑道：“你也想要摔一跤？”

她定了定心神，无心与他玩笑，肃然道：“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见她如此，他也正了神色：“什么不对？”

她却又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但应该是那一晚的事情。”

她说的那一晚，自然是指她被百羽暮的风月镜打下招摇山的当晚。

他突然又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既然不知哪里不对，那就从头去想。”

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他的怀中了。

他的胸怀很宽厚很温暖，让她觉得很安心，一时之间竟忘了要反抗，但待她想起自己的确该抗拒一下时，他已经足尖一点，抱着她腾空而起又在片刻后落地了。

他带她到了无量峰的悬崖边，那里冷风呼啸一片沉寂。

袈河松开了她，道：“这里应该很适合你回忆往事。”

他说的不错，这里也是悬崖，的确与招摇山的很像。

回想着那日自己的位置，山瓷在离悬崖边约有十数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闭上了双眼。

无需她的提醒，袈河也已经闭上了眼睛，所以此时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脑子也随之清爽了许多。

从头开始，那便是从百羽暮生辰的那一天开始。

那一日清晨，身为掌门侍从的她原本要如往常般去百羽暮的书房侍候，但百羽晨来找她，说自己为大哥准备了一件生辰礼，并且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让她先不要过去，而是留在寝居等他的消息。

于是，如他所愿地，她没有按时去百羽暮的书房，等着百羽晨如计划地那般躲在他的书房中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大约半个时辰后，百羽晨虽然回来了，却神色慌张，一脸的惊恐与无措。

她安抚了他许久，才得知他在百羽暮的书房躲着的时候，恰好听到长轩与他说话，谈的是姬灵族之事，而且还提到了他自己。

他在惊愕中隐约听到他们说他是姬灵族的后人，而且手中的天绝剑可以屠杀同族血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偷偷离开后来找她商量。

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但却坚信百羽暮绝对不可能害他，所以建议他一定要当面将此事问清楚，否则很有可能会误会了百羽暮。

百羽晨原是不同意的，他似乎有些害怕，但向来对她马首是瞻的他终究还是被信誓旦旦的她劝服了，答应同她一起去找百羽暮问个清楚明白。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百羽暮竟然就在那间书房闭关了，而且守门的弟子说他曾吩咐说任何人都不见。

他们等了三天，还未等到他出关，她便在寝居里发现了一封信。

信是周桐写的，邀她在招摇山相见，却并未道明何事。

她很意外，毕竟她虽然知道周桐很可能是百羽暮的未婚妻子，却认为只与她见过寥寥几面的自己并没什么理由要和她相约，而且当时的自己还一心倾慕百羽暮，对他未来的妻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所以并不愿去赴约。

可她却很好奇她相邀自己的原因，也怀疑她突然要见自己是否与百羽暮此次莫名闭关有关，于是在再三思量之下还是如约去了招摇山。

但没想到，这一去竟再也回不去了。